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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37:50 作者: 禾頁青
    只是……王爺卻一直沒有出現。

    聽回來的兄弟說,這次他們前去肅州,果然五王的餘黨與外族有了聯繫,不少軍備送至他們的大營中,想必不假時日,大仗一觸即發。

    王爺先帶著他們兵分兩路,聲東擊西,趁其不備,炸了他們的大營,把五王推出來的頭給綁了交給他們。

    他們回來帶的人裡面確有一個約莫三十餘歲的男子,應就是平王的獨子。

    平王戰敗,不久便因身子不好而逝去,其子想為父親報仇,更想奪回王室,才將五王餘黨聚集,打算從這次的舉人中下手,待時機成熟,一舉攻進。

    未曾想他們的計劃剛一實施,便被蕭何識破。

    「那王爺呢?」

    一個個的士兵回來,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軍營,可蕭何卻一直沒有出現。

    「我……」

    一個手臂受傷的士兵微微張口,想要回答。

    他的傷勢沒有太重,旁邊的大夫正在為他包紮。

    忽然旁邊迸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那個被捆住的男人笑得不能自已:「他死了,他肯定死了……」

    蕭何孤身犯險,只抽了十個精兵,與他一同潛入大營炸毀那些火器,而他的退路只有一條,便是肅州到金陵的一條慣常通往的小路,他早就安排人去埋伏。

    只是他算錯了,原來蕭何真正的計劃在他身上。

    不過這也足夠了,埋伏的路上有他的三十個精兵,善於山間作戰,足以殺了蕭何。

    他的狂笑在壓抑的氣氛中刺耳難聽,終於有人忍不住狠狠給了他一拳。

    當初就是平王成王兩王反叛,沿路屠了六城,即便百姓求饒,都被斬於劍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中。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誠然,現在的君主或許不是歷代最仁義的君王,但至少沒有他們這般殘暴不仁。

    笑聲在那足足的一拳之後戛然而止,軍營里恢復了詭異的沉寂。

    幾隻黑鳥躍在樹梢,低鳴幾聲,轉而跳開。

    眾人的心都在揪起,沒有人敢在這時睡下。

    幾近熬到了天光破曉,在黎明盡頭,終於有幾個人的身影。

    低迷的氣氛忽然一振,眾人試探著走近一些看去,裡頭有幾個視力好的,頓時爆發出大喊:「是將軍!將軍回來了。」

    一同前去的十人僅餘四人,傷勢最重的便是蕭何。男人的右肩中了一刀,透過厚厚的軟甲依舊滲著血,下顎微壓,高束的馬尾微散至頸側,還沾染了些血跡。

    他的黑睫緊閉,氣息微弱,因失血過多而沒有氣力,身上除了最嚴重的刀傷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

    他與其餘十人破開重圍,才從裡頭逃了出來。

    「大夫大夫!」

    眾人都緊張起來,他們第一次看到蕭何傷得這麼重。

    大夫應聲趕到,察看了一番他的傷口,立刻沉下眉認真救治。

    ……

    陸莞禾足足昏迷了四日才醒來,她身死的消息已在宮中成了既定的事實。

    而她昏迷並非受了亂石所擊,而是因身子到了力竭之盡,才暈了過去。

    這一睡,仿若大夢一場。

    她記起了她和蕭何的相遇初識到後面長達半個月的幽閉。

    當初她在亂世中做乞兒求生,每日難以果腹,直至她遇到了祁宴。

    身為太子的祁宴把她領進府中,讓嬤嬤教她,給了她衣食,她便以為是遇到了恩人,在府中謹慎小心,怕惹他些許不快又會回到之前那般痛苦的生活。

    在亂世里能有這般生活便已如仙境。

    當時的祁宴也偽裝得很好,從頭到尾,待她都只想兄長,只是偶有舉動過密的時候,只要她微微不適,他又會退開保持距離。

    直到她快要及笄之時,她偷聽到嬤嬤私下裡說著,說太子想要在她及笄時要了她,要她們這些嬤嬤好好教她如何侍奉男人之術,她才方寸大亂,借著戰事焦灼,她佯裝乖巧了幾日,而後偷溜出去。

    為了不讓祁宴發現她,她躲在一個村莊,扮成啞女,後來便遇見了蕭何。

    遇見蕭何的那段日子,應該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她知蕭何位高權重,但他卻不像祁宴一樣視她為玩物,面對那些貧苦的百姓,他更沒有高高在上。

    他甚至可以不去想她的美醜,便能真摯地將一顆心獻上,這與其他的世家公子作比,已是好了無數。

    他們也險些私定終身,只可惜,最後她還是被祁宴的人發現了。

    她也就此染上寒疾,每逢雨季便會酸痛,祁宴只騙她道是自己曾經落入冰湖。

    不巧他的解釋剛好歪打正著,讓蕭何確定了她的身份。

    「姑娘,你終於醒了。」

    耳邊喜蘭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們所處的正是一個木屋,是這路過的樵夫和他夫人救了她們。

    只是陸莞禾這才醒來情緒沒有很多的起伏,她微微支起身,鬢邊一些髮絲垂下。

    喜蘭自知現在她早就和陸莞禾綁在一起了,說話便也自如些:「姑娘,我們真算是死了嗎?」

    她總擔心皇上疑心過重,她們所在的地方就在當初山路附近,若是皇上真有心去找,必能找到。

    聽到這話,陸莞禾的眉目微微一怔。

    是啊,她現在已經算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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