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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37:50 作者: 禾頁青
    許是他的錯覺?

    蕭何擰了擰眉,在識人上,他鮮少有敗績,或許是因為陸姑娘平日與他接觸甚少所致吧。

    又一次否決,蕭何壓下心中的微動,別開了眼,正聲道:「後日將要出發,陸姑娘大病初癒,還是留在府中吧。」

    陸莞禾有些著急地向他行了行禮道:「王爺,我也要跟著前去。」

    她留在府中,只會加重太后那邊的嫌疑。

    蕭何蹙起了眉,遲疑道:「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無礙,況且我會些包紮,不會拖累王爺的。」

    見她堅持,蕭何也道:「好,只是此去寒涼,你還是多帶些衣服。」

    掩上門,兩人的動作姿態恭敬疏離,門外的喜蘭想貼近門邊聽清楚二人在談論什麼,可還是聽不大清楚。

    突然屋門推開,喜蘭險些失了力跌在地上,只見陸姑娘已經提著食盒出來,而依稀間可看到那些準備的甜點已放在了蕭何的桌上。

    陸姑娘目光怯怯,身姿輕盈,細聲道:「喜蘭,收拾收拾東西,後日王爺要出府,我也隨之。」

    喜蘭有些驚喜地抬頭,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之前蕭何還對陸姑娘鮮少親近,這次竟願意帶陸姑娘出府,蕭何已對姑娘上心,她也暫且放寬心了些。

    喜蘭扶著她,笑著道:「好,奴婢這就去準備。」

    ……

    南楚王的軍隊一向守時,後日清早便已整軍出發。

    這次要剿滅的山匪不是尋常的山匪,此幫山匪與外敵有所勾結,平時盤踞於山頭,騷擾百姓。

    士兵們臉上都是嚴肅的,濃眉一凜,在山下悄無聲息地紮營。

    他們意在悄無聲息地攻上山頭,趁山匪來不及反應,擒拿他們的頭兒。

    傍晚,營地里大半士兵都已經不見了身影,陸莞禾跟在陪行的大夫之中,看能否幫到一些。

    餘下守營的士兵一個個都緊張地眺望著山頭,一片鴉色的密林里他們的弟兄正悄然上山。

    許是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陪行的大夫沒有一個睡著,都在備齊著傷藥。

    每次出兵,必有受傷的士兵,他們要做的就是第一時間對傷員救治。

    陸莞禾也不敢睡,一是旁邊的人都在等著,她不好意思睡,二是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剿滅山匪,親眼所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同。三是她雖然不願承認,但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蕭何。

    這份緊張的氣氛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忽然被喊聲打破。

    「火!那裡有火!」

    哨兵第一時間發現了山頭上冒出的火光,大聲地告訴底下的人。

    留下的士兵表情瞬間凝重了些,有火很有可能是山匪燒了山頭,打算棄山而逃,山上想必有極為重要的東西。

    兩個時辰之後,山上陸續有士兵押著幾個山匪下來的身影。

    「回來了回來了。」

    守營的士兵紛紛迎上去,把那些傷病的士兵一個個扶過來。

    他們熱烈的叫喊也吵醒了陸莞禾,她本是熬不住了,淺淺靠在樹旁睡了一會,聽到聲響,也睜開了眼。

    旁邊的大夫已經一個個上去,把傷兵抬下來。

    這次不算是特別慘烈的一戰,但大多人都是灰頭土臉,大概是沒有料到有火攻。

    多數人傷得不重,但是也要儘快處理,免得感染。

    有些士兵被火燒傷,大夫拿酒灑上去消毒,一時痛叫聲不斷。

    人手慢慢不夠,一個大夫看到陸莞禾在旁邊,也便把手中大概處理好傷口的傷員交由她手中,吩咐道:「姑娘,你來幫忙給他包紮一下。」

    「好。」

    陸莞禾低頭看著這個人肩膀上燒傷了一塊,多半是被屋上燒斷的房梁砸到了肩上,傷勢不輕。但幸虧剛剛大夫稍微處理了一下,不算太過猙獰,她也很快跟著把布條纏上去為他包紮。

    傷兵優先下山,等蕭何回到營地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這次剿滅山匪,雖然已將他們的頭給抓了,但那個人趁士兵不備,撞上了刀鋒,餘下的山匪燒了山頭,四散而逃。

    抓到的幾十個山匪因為在山匪中地位不高,完全不知道頭兒在籌劃什麼。

    這不是一幫普通的山匪。

    他見過屋中餘燼,他有個恐怕的猜測,怕是與這次秋試有關。

    ……

    將近破曉,城中的人皆在睡夢中,而營地中卻是火光通明。

    蕭何的眉宇蹙起,看著一個個被燒傷的弟兄,心中有些憋悶。

    忽然,他的餘光注意到一個淡綠色的身影,一個傷員旁邊,女子淺蹲下來,為他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

    火光照到了她的側頰,她的背影單薄,但神色卻很是專注,低著頭,手指纏著白布,小心為傷員包紮。

    看著手法並不生疏。

    蕭何的眼中掠過幾絲詫異,他還以為她之前所說的會些包紮都是說笑而已,沒想到她真的會一些。

    他更沒想到,她真的會沒有睡,等到了現在。

    不過現在夜已深了,風漸漸沾上了涼意,她才大病初癒,怕是吹不得風。

    想及此,蕭何拿起自己的披風,提步走了過去。

    陸莞禾絲毫未察覺有人過來,還在完成最後一個打結,忽然一道身影遮住了光線,緊接著肩上覆著些暖意。

    她抬起頭,正好看到蕭何分明的下顎。他的身姿挺拔,像是松柏般立著,傷兵見到他來,內心的不安也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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