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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37:50 作者: 禾頁青
    這個吻不帶情/欲,自然而然地落下,又一觸即分。

    就像是尋常夫婦的清晨一般。

    這樣的謝席玉,反倒讓她不自然了。

    陸莞禾臉頰微紅,小力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先出去,我還未穿衣。」

    見她羞躁了,謝席玉淺淺笑了笑,退開幾步,轉身走向門外。

    半個時辰後,陸莞禾才洗漱完,稍微用了些早膳,準備去前廳,才發現謝席玉已等候多時了。

    她換上了一身淡紫流仙蝶鳳裙,以一支銀蝶釵別於發間,沒想到一抬眼,謝席玉今日並未穿平日常穿的深青色長袍,而是同樣也換了一身深紫雲紋的錦袍。

    他低眉看了一眼她身上所穿,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笑意,道:「走吧。」

    ……

    謝府前廳。

    陳姨娘和陸方池坐在一邊,另一邊則是一位上了些年紀的婦人。

    陳姨娘邊指著這位婦人,邊罵罵咧咧:「就是你這穿這破爛衣服撞到了我身上,你在我女婿門口做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情?」

    她難得進一次京城,從前跟著陸平,見過最奢靡的不過是油傘綢緞,可進了京城之後,有許多她沒見過的好東西。

    她不想在陸莞禾面前丟了面子,特意去了京城有名的錦繡坊,看著幾位貴婦人都穿著華麗,自己咬牙當了幾個首飾,才加緊做了這身衣服。

    誰知,才走到謝府門口,一個婦人便撞了過來。她心疼衣裳,又正好想在謝席玉面前表現一下,才拉扯著這個婦人進來。

    陸方池在旁邊附和幾句,眉眼有些像陸平,可神態實在傲慢。

    身子仰後,翹著腳,仿佛這裡還是陸府。

    陸莞禾一進來就是這麼亂糟糟的樣子,那位被指責的婦人低垂著頭,一聲不吭。身上雖然穿著普通,但從坐姿來看,應該是經過訓練了的。

    她和謝席玉一同走了進來,裡頭的聲音頓時一停。陳姨娘和陸方池皆是有些詫異地看著謝席玉和陸莞禾,連同陸方池翹起的腳也放了下來。

    許久未見,當初那個任他欺負的小男孩早已是從一品尚書,周身華貴的氣度似與他有天壤之別。而他卻只能遠離京城,永不得入仕。

    想起這個,他看向陸莞禾的目光便多帶來些怨恨。

    而一旁的婦人一直低著的頭忽然抬起,目光掃過謝席玉,眼中有些難言的激動。

    陳姨娘是其中最先開口說話的,她轉頭看向謝席玉,面上是阿諛的笑容,道:「哎呀呀,是謝大人和莞禾來了呀,彩兒,快去拿準備的東西。」

    她的聲音尖利,招呼著。

    彩兒從後面遞上來一個小箱子,一打開,裡面全是珍珠飾品。

    陸莞禾知道陸家靠近海邊,漁船打撈的珍珠也多,這個需要花上點錢,但也算不得稀奇。

    她也清楚陳姨娘上門所求何事,便婉拒道:「不用了,這些還是留給姨娘自己用吧。」

    陳姨娘看著陸莞禾膚色白皙,一雙桃花眼冷冷地瞧過來,心頭便是一陣怒火,想當初陸莞禾還是任她擺布的黃毛丫頭,現在卻口齒伶俐得很。

    她忍了忍,又看向謝席玉,親自接過那箱珠寶呈上,重新揚起笑意:「莞禾說什麼客氣話呢?再說,你現在嫁給了謝大人,也該是謝大人說收下還是不收下,我們可算是莞禾的娘家人,謝大人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話中分明是說若謝席玉不收下,便是輕視了陸莞禾。

    而陳姨娘本也全不在乎陸莞禾,只要謝席玉願意收了便好。

    畢竟若不是謝席玉,陸莞禾又算什麼東西呢?

    陸莞禾微微蹙眉,心底滿是不舒服,轉頭看向謝席玉。

    謝席玉漠然地垂著眼皮,拇指輕揩茶杯杯蓋,慢慢抿下一口,似乎一點也不急。

    這個動作也不知道是收呢還是不收呢。

    陳姨娘只覺得手臂酸得厲害,再舉著這箱珠寶,明日恐怕連手都抬不起。可如今已經話說在前頭了,又不能放下。

    終於她快撐不下去了,手臂偷偷往下鬆了松,正好此時謝席玉眼睫輕抬,緩緩道:「這麼說,你是不將謝某的夫人放在眼裡了嗎?」

    「啊不是莞禾那丫頭……」

    謝席玉沒等陳姨娘說完,接著道:「再者,謝某隻認莞禾的生母以及她的兄長為她的娘家人,而你又是哪裡來的娘家人呢?」

    謝席玉說的話毫不留情面,陳姨娘本以為他長相溫潤,是個容易拿捏的,可這番話卻說得他面紅耳赤。

    她這個身份,確實上不了台面。

    嫡庶有別,妻妾有別,只要她不是陸平的正妻,再受寵,也只是妾。

    在她還在羞憤之時,謝席玉已經抬手命令道:「這樣的人是怎麼放進來的,程時,送客。」

    「是。」

    程時斂眉應道。

    抬步向陳姨娘和陸方池走過去。

    「唉唉唉你……」

    陳姨娘氣急敗壞,放下手中的珠寶,叉著腰想要罵人。

    「娘!」陸方池拉住陳姨娘,轉頭向著謝席玉道:「你莫要做得太過分。」

    剛剛那位婦人還在旁邊,而自己和娘卻如此丟臉,陸方池從來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若不是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謝席玉引薦入仕,否則他怎會來這。

    他還像從前那樣瞪過去,卻兀地渾身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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