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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16:12 作者: 白糖三兩
    聞人宴踏上馬車時正巧沈離經的馬車從旁路過。

    她經過沈府自然是要看一眼的,誰知道剛掀開帘子一角就撞見聞人宴。

    四目相對,她的心跳都漏拍了一下,迅速放下帘子坐回去。

    紅黎小聲問:「小姐看到何人?」

    沈離經還沒從剛才的一幕回過神來,想起來竟覺得聞人宴的眼神越發清冷。偏偏就是那麼一眼,若是以前覺得他是古板,現在就是冰冷疏離,比小時候還讓人感到難以接近。

    沈離經:「好死不死,竟是聞人宴?」

    桑采驚呼一聲:「丞相!小姐你看到丞相了?」

    她的驚呼聲不僅是驚訝,還有一絲好奇和艷羨,惹得紅黎都對她側目。

    沈離經一點也不奇怪連桑采都仰慕聞人宴,他從小名就冠京城,也不管是形容什麼的,凡是能能想到的好詞都往他身上加,以往每次聽人誇讚聞人宴她都能學到些新詞,女兒家暗中欽慕他,男兒對他半是嫉妒半是羨慕,何等風光的人。

    聞人宴的名聲在百姓口中也是傳得神乎其神,就算哪天民間傳他坐地飛升成仙也不奇怪。

    沈離經是覺得不公平,她以前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名字,行事作風離經叛道不在乎旁人口舌,無非謠言傳得過分了就抓個源把人揍一頓,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如今她死了這麼多年,聞人宴的名聲奔著光風霽月舉世無雙去。她倒好,淨是說她為人乖張胡作非為的。

    紅黎見沈離經的面色不好,也未多問。

    聞人宴在經過那不經意的一瞥後也未生出什麼疑慮來,只是在看到那雙眼睛時眉心微皺,很快面上又不見半點波瀾。

    沈離經不擔心任何人能憑一雙眼睛認出自己,數年過去,能記得她模樣的人少之又少,而記得她眼睛的人也都在一夜間被大火燒了個乾淨。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沈離經坐得頭昏腦漲,馬車一停就迫不及待往下跳,晉堂扶著她下馬車。

    待她腳剛落地還沒站穩,身後聞人家的馬車也到了。

    聞人家的馬車向來是往低調寬敞做了去,可這木材貴重,怎麼看都覺得是奢華。紅黎回頭再看一眼自家馬車,頓時有了心理落差。

    沈離經心想怎得哪都是他們家的人,簡直是避無可避。

    「小姐,該進宮了。」紅黎扯了扯她的袖子,聲音細弱蚊蠅。「你知道怎麼走吧,要不跟著他們?」

    沈離經瞪她一眼:「你家公子還不至如此蠢鈍,我們走。」

    宮門口有崔遠道的人來接,沈離經也就跟著走了,晉堂和其他車夫有專門的地方侯著。

    景祁抱著聞人熏跳下車,看到前邊的姑娘忍不住疑惑:「怎得還有哪家小姐像我們一樣來晚?她們不都是忙著獻花去嗎?」

    聞人復:「哦?這麼說你備了花想去爭一爭頭彩?」

    「那是自然,贏了是要給我們小薰兒的,」他低下頭笑眯眯的,「熏兒說是不是啊。」

    聞人熏正扯著他的衣緣往上攀,又被聞人復給扒下來,把她放到地上。「該自己走了。」

    她一落地就撒開雙腿往前跑,幾個侍從不需吩咐也就跟了上去。

    這時沈離經仍是不慌不忙,一路上繁花似錦,她隨手摺幾支獻上去交差便好。

    「小姐,那有棵垂絲海棠。」紅黎提醒沈離經,她往那看過去,海棠花含苞吐萼,茂盛得擠在一起,她院子裡的西府海棠這麼一對比,除了樹高大粗壯些以外,竟是半點也不如人家。

    「就它了,我自己去挑個好枝,你和桑採在這看著。」沈離經說罷就提了裙子朝花樹走過去。

    花枝壓得低,她尋了兩眼便伸手去折那支合意的,誰知剛一掰,就聽兩人急著叫她。

    「小姐!」

    沈離經把花枝往身後一藏,就見一小丫頭邁著短腿跑過來,人還是熟悉的人,一大堆人追著她跑的場景也很熟悉。

    「又是你?」

    聞人熏抬起頭,眼睛一亮:「小嬸……」她立刻收回去,又叫道:「姐姐……」

    沈離經沒聽清她先前的話,只當小孩子是口誤,並不多想。但聞人熏都跑過來了,怕是其他人也近了,她得趕緊離開。「啊?姐姐有事先走了。」

    「姐姐我也要花。」聞人熏指著她身後的海棠。

    紅黎和桑采看向沈離經,兩人都不知所措了,聞人熏身後一堆家僕看著呢,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們小姐。

    哪個正經小姐花神宴當日在皇宮偷花的,傳出去定是要被人笑話的。

    沈離經手一僵,看向紅黎的眼裡滿是不知所措:「……」

    「你讓旁人折吧,姐姐真的該走了。」沈離經不理會,趕忙加快步子,誰知聞人熏卻扯著她的衣袖不放。

    聞人熏身後的侍從裝模作樣讓她放開,表面上拉也不肯拉一下,紅黎和桑采也不敢動手。

    沈離經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小孩子向來是不敢纏著她的,她也從沒想到小孩會如此棘手,還是聞人家的小姐,聞人家不是最講涵養嗎!

    這方還在僵持,另一方也趕到了。

    沈離經穿了一身淺鵝黃衫裙,外面還滾了一件繡花白色斗篷,斗篷是常見的款式,繡了幾隻栩栩如生的蝴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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