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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7:39 作者: 種樹的喵
玉清泉的死,一直是他們無法釋懷的事, 每每想起來,心裡便像被針扎一般, 細細密密的痛, 更痛的是那種無法查出真相的無力感。
時至今日, 兇手終於受到懲罰,玉清泉也不再背負著那些污名,那塊壓在他們心頭, 偶爾想起便讓他們喘不過氣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祁禹秋抬眼, 看著站在墓碑旁微笑道青年, 笑了。
玉清泉見他看過來,微笑著揮揮手。
「麻煩你替我和瑞哥說聲謝謝, 害他們為我憂心, 真是抱歉。」
玉清泉有些愧疚道,他當年精神崩潰,只想著不連累身邊的人, 卻忘了,自己的死會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
尤其是劉瑞夫婦,這兩人算是他在這世界上最親最愛的人了,他們在自己最惶恐崩潰的時候照顧自己,他沒有回饋同樣的愛,還用那種方式離開,讓兩人對他的死耿耿於懷。
玉清泉越想越難受,每次劉瑞夫婦過來,他看到兩人自責悲傷的樣子,都心疼不已。他的死,明明是申兆清害的,兇手過得風聲水起,他的親人卻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活在根本不應存在的愧疚中。
「我當時如果能再堅強一點,清醒一點,絕對不會離開這個世界的。」玉清泉神色黯然。
祁禹秋搖搖頭,溫和的看著他。
造成今天這種結果,一切的錯都在申兆清,玉清泉和劉瑞都是受害者。他們都是心善的人,因為心善,才給自己太多的負擔。
他側臉看向劉瑞和柳笑:「玉清泉如果在這裡,肯定會十分感激你們,這麼長時間一直惦記著他。」
劉瑞笑了:「清泉這個人,太善良,太單純了,別人對他好,他便要回報同樣的好。」
玉清泉站在一邊聽著劉瑞這麼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開了頭。
祁禹秋看著他笑了。
劉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低聲道:「我有件事想問你,申兆清身上的鬼面瘡……不是清泉吧?」
大仇得報,劉瑞高興之後便是擔憂,他查了鬼面瘡的來歷,在得知報仇之人會魂飛魄散後,這件事便壓在他心頭,讓他甚至不敢開口問祁禹秋。
就怕問出的結果是他不能接受的,清泉去世已經讓他和妻子難以釋懷,他絕對接受不了清泉為了申兆清那個畜生魂飛魄散。
劉瑞甚至做好了打算,如果真是清泉,那他願意付出代價,求祁禹秋把他從申兆清身體裡剝離出來,那個畜生受到法律的制裁就夠了。
祁禹秋看著玉清泉一臉焦急的解釋那不是自己,眨眼朝他示意,然後對劉瑞道:「不是他,是申兆清的母親和孩子。」
「他所用的邪術,是獻祭親人的魂魄,一次一魂一魄,三次便會讓去世的親人魂飛魄散。也是他氣運到頭了,才會讓出岔子,讓那兩個殘魂有機會報仇。」
劉瑞這才深深吐出一口氣,釋然的笑了。
「不知道清泉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已經看到害他的兇手遭報應了呢。」柳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
魂沒有淚,玉清泉只是有些傷感的笑著,對祁禹秋道:「別讓他們知道我還留在這世上,不然瑞哥和柳姐肯定會擔心的。」
祁禹秋看著他,心裡又有一點點發悶,不過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大概已經轉世了。」祁禹秋說,「也許這一世的他還是個喜歡小提琴的孩子,幸福喜樂,一生順遂。」
「那就好,那就好……」劉瑞和柳笑相信祁禹秋,他說清泉去轉世了,那肯定是去轉世了。兩人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高興,這一世亂七八糟的事情,早點遠離也好。
這時有熙熙攘攘的聲音朝這邊移動,三人帶上墨鏡,走進了不遠處的小亭子裡。
來的是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大概又七八個,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最小的五六歲。
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束自己摘的花,每一束都是精心選摘,按照自己的心意紮起來的。
領著小孩們的是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笑得十分溫柔,她讓孩子們排好隊,一個個把花放在玉清泉的墓前。
小孩們乖乖聽話,每個人都在輪到自己的時候趕緊上前,把花放下,偷偷說幾句悄悄話,才起身回到隊伍里。
最後,孩子們站成一排,朝墓碑深深鞠躬:「清泉哥哥,謝謝你!」
劉瑞好柳笑看著這一幕,笑了,站在墓碑前的玉清泉則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這些孤兒院的孩子竟然還記得他。
祁禹秋問劉瑞:「你在資助這家孤兒院?」
「是,我知道清泉生前就一直在幫這些孩子們,所以便每年以他的名義往孤兒院捐款。」劉瑞笑著道,「這世上,不只有我和柳笑記著他。」
玉清泉聽到劉瑞的話,呆愣了一瞬,雖然流不出淚,但是祁禹秋知道他肯定在哭,接著他便走到兩人身邊,隔空虛虛抱了抱他們。
有個十來歲的小孩走出來,拿出一把小提琴站在了玉清泉的墓前。
婉轉哀傷的曲子流淌在墓園中,亭子裡的幾個人都紅了眼眶。
玉清泉有些懷念的看著那小孩,道:「這是我教他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
他的話未說完,劉瑞便道:「這首曲子清泉很喜歡,這小孩是他的徒弟,等他再大一些,我打算資助他去音樂學院。他很有天賦,和清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