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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他怎麼會看得見的?既然看見了,為什麼還假裝不知道?
禽獸啊!
「我是天神,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動凡心。」他低笑一聲,輕聲道:「但你這人忒大膽了,敢親我,敢與我同床共枕,還敢與我……是你先撩撥我的,為什麼現在又不要我了?」
是她先不要他的?池魚這叫一個委屈,先離開的分明是他好不好?
「是我不對。」沈故淵輕輕拂開她臉上的頭髮,嘆息道:「當初走的時候,我應該偷偷告訴你實情的,這樣你也不至於那麼傷心……我一向最討厭被人蒙在鼓裡,所以有線索就會回月宮去查。要回去,就只能讓你嫁給沈知白。我讓蘇銘守著你。本是打算查清楚實情便回去接你,誰知道……」
誰知道查出來的東西,讓他都無法接受。
「很久以前,我做什麼都沒有告訴你,然後失去了你,沒有想到這輩子還是一樣。」他目光眷戀地看著她的睡顏,聲音越發的輕:「按照規矩,天神歸位,在凡間的痕跡都會被抹掉,我以為我還有第三次機會,已經想好這次絕對不會錯過你了。可……這一回,我連被你喜歡的機會都不再有了。」
「你曾經說過,最喜歡的人是我,不管我脾氣多差,你都喜歡我。」
「現在想來,怕是不做數了。」
池魚動了動身子,裝作熟睡地翻了個身。
沈故淵嘆息,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睡,然後起身,出門去找鄭嬤嬤。
門「吱呀」一聲合上,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有點茫然地看著帳頂。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沈故淵沒有再說過像那日那般的話,每天依舊是同她一起用膳,抱著她睡覺,亦或是跟著她出去散步。池魚對他的態度緩和了些,至少他伸手來碰她頭髮的時候,她不躲了。
兩人藏在月老廟裡,池魚有時候恍惚地覺得,好像可以這樣過一輩子,什麼煩惱也沒有,什麼舊怨也不算,看看日出再看看夕陽,身邊始終有人抱著她,給她依靠。
然而這天,清兒跑到了月老廟來。
「主子!」她哭得雙眼紅腫,看見她便跪下來抓著她的裙子道:「侯爺……侯爺薨了!」
如一道雷劈下來打在她頭頂,寧池魚瞬間白了臉,震驚不已地回頭看向沈故淵。
「你……」她沙啞了嗓子:「你騙我?」
不是說他能救嗎?不是說一定不會有事嗎?薨了是什麼意思?沈知白怎麼能死!
沈故淵竟然是一副不急不忙的神態,站起來道:「咱們去看看。」
一把甩開他的手,池魚哽咽著自己跑了出去。
她覺得清兒可能在騙她,沈故淵是神仙啊,他說了要救人,怎麼可能讓沈知白死了?這才五天,才五天,沈知白怎麼可能就死了!
馬車急急地停在靜王府,池魚跳下車,一個趔趄就摔在了地上,「啪」地一聲響,聽得旁邊的清兒都覺得疼。
然而她很快就自己爬了起來,提著裙子就往府里沖。
「嗚——」四處都是哀哭之聲,池魚越往他們的院子裡走越著急,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又摔了一跤。手心在地上磨破了皮,狼狽得很。
她抬頭,怔愣地看向裡頭。
靜親王一夜之間頭髮花白,紅著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聞聲看向她,眼裡恨意滔天:「你去哪裡了?你身為他的夫人,你去哪裡了?!」
恍若未聞,池魚爬起來走進去,看向床上躺著的人。
沈知白安靜地閉著眼,一張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白得像牆。
她伸手過去,想探探他的鼻息。
靜親王大怒,一把將她揮開,怒斥道:「你想幹什麼?知白走了,你現在來露出這副神情給誰看?這些天你在他身邊嗎?你照顧他了嗎?你連他最後一面也沒回來見!」
這是一個父親心疼兒子的嘶吼聲,池魚聽著,終於意識到,清兒沒騙她。沈知白當真是沒了。
膝蓋上一疼,她跌坐在地上,半晌也沒回過神。
「把她給本王拖出去!」靜親王怒道:「我沒有這樣的兒媳,知白也沒有這樣的夫人!」
「是!」外頭的家奴聽令便進來拖拽,池魚一驚,連忙伸手抓住了床弦。
然而,那些個家奴剛上前一步,就瞧見面前多了個紅衣白髮的人。那人低頭掃了他們一眼,袖子裡飛出好幾根紅線來,繞上他們的手腳,乾淨利落地一收——
幾聲悶響,家奴們被捆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你……」靜親王有些愕然地看著來人。
沈故淵心情不是很好,一揮袖子轉過身來,看著他道:「想要沈知白活命,就先別吼了,出去站著。」
靜親王如今也算是權傾朝野,這人竟然這樣對他說話。實在很不尊敬。然而先前見識過這位大仙的本事,愛子心切,靜親王忍了火氣,看了床上的沈知白一眼,就道:「所有人都出去。」
沈故淵不耐煩地補充了一句:「包括你。」
靜親王微惱:「這是本王的府邸!」
那又如何?沈故淵冷笑:「你可以不出去,大不了我出去。」
寧池魚聽著,立馬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眼裡迸出光來,期盼地看著他。
沈故淵有點頭疼,他給她出頭呢,這丫頭還真是半點也不會拿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