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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沈知白搖頭:「不可能不擔心的,你走路上我都會怕你突然摔在哪兒了,更遑論是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微微一愣,池魚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頭,沈知白道:「總之,你若非要去,那與我一道吧。」

    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話有多膩歪。池魚慢慢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好……我去吩咐人準備馬車。」

    看她害羞,沈知白反而是笑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便牽著她往外走。

    乾淨修長的手捏著她的手,池魚低頭看著,恍然間想起她還是寧微玉的時候。那時候的白若朝她伸過手,她卻縮了回去,固執地不肯給他牽。

    如今總算是牽上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適,倒還挺安心的。

    也許,有些東西她當真該忘記,然後安安穩穩地過這一輩子。

    池魚想著,回握了他一下。

    前頭走著的人微微一頓,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接著眼角眉梢便都冒出欣喜來。

    池魚朝他笑了笑,快走兩步追上他。與他並肩而行。

    幼帝的病情的確有所好轉,但宮裡氣氛很是緊張,進出的宮人都蒙著面,誰咳嗽了一聲,立刻就會被人拽著拖走。

    來給沈知白遞面巾的小太監就咳嗽了一聲,然後旁邊的宮人衝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拖走了。沈知白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塊要落在地上的面巾,低笑道:「這也太誇張了些。」

    「誰都怕死。」池魚道:「尤其是這宮裡的人,膽子小些也正常。」

    沈知白伸手系好面巾,又檢查了一遍池魚的面巾,確定沒什麼問題,才進玉清殿遠遠地看了幼帝一眼。

    「三司府里最近死了兩個人了。」御醫嘆息著道:「京城人心惶惶,也只有您二位還敢進宮來看。」

    池魚笑了笑,道:「生死有命,真要死躲去哪兒都沒用。御醫,陛下怎麼樣了?」

    御醫端著藥盆道:「比余丞相要好些,想來也是那位大仙的藥給得好。」

    池魚點頭。覺得放心了些,便與沈知白一起告辭出宮。

    晚上的時候,她坐在床上等著沈知白,然而知白換了寢衣,卻沒有上床來。

    「我有些不舒服。」他道:「今日就睡軟榻吧。」

    每天都有不一樣的藉口,池魚氣極反笑:「你打算躲我一輩子?」

    「不是。」輕咳兩聲,沈知白皺眉:「是當真不太舒服。」

    裝得還挺像,池魚搖頭,也不拆穿他了,熄了燈便躺下歇息。

    然而,半夜夢裡,不知是誰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越來越大。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池魚去叫沈知白,伸手剛搭上他的胳膊,就發現不太對勁。

    「清兒?清兒!」

    丫鬟迷迷糊糊地推開門。就看見自家主子滿臉驚慌地道:「快去請大夫,知白髮高熱了!」

    一個激靈,清兒清醒了,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發高熱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消息,池魚忐忑不安,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大夫,給他把脈。

    「這……」大夫皺眉:「症狀有些像天花,但還不太能確定,要觀察些時候。」

    池魚紅了眼。

    京城裡因為天花死的人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個完全從這魔爪里逃出來了的。窮一些的人家,但凡發現家裡的孩子染上天花,不管嚴重與否,都是直接丟棄的,因為反正也救不活。

    靜親王一聽見沈知白病了的消息就急了,趕過來看了一眼,怒得扭頭就罵:「你好端端的去宮裡看陛下做什麼?一個人去還不夠,非得拉上知白!現在好了。他病了,若當真是天花,你打算怎麼辦!」

    池魚低頭聽著,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靜親王左右走動著,失了平時的冷靜慈祥,轉頭又吼了下人一句:「把所有能找的大夫都給本王找過來,知白不能有事!」

    下人們魚貫而出,整個王府頓時一片陰霾。

    池魚給沈知白換了搭頭的帕子,擦了手心,然後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靜親王怒道:「知白都這樣了,你還要走?」

    「王爺。」池魚低聲道:「我去求人來救他。」

    「還有誰能……」靜親王想說還有誰能救?但一瞬間腦子裡划過一個影子,他頓了頓,沉聲道:「上回你不是已經替忠親王去過一回了嗎?說是沒有辦法,那這回去又還有什麼用?」

    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總要試試。萬一呢?萬一沈故淵最近又得了什麼靈丹妙藥……

    靜親王沒有攔她,池魚飛快地就出門上車,直直地往月老廟去。

    與上回不同,這回的沈故淵沒有在大殿裡等她,她闖進去翻遍了四周,也沒看見他的影子。

    「沈故淵?」池魚喘著粗氣看著周圍,捏著拳頭道:「我知道你在……你出來一下。」

    風吹進大殿,揚起四周掛著的還願紅線,然而,她眼巴巴地看了半晌,還是沒等到那抹紅衣白髮的影子。

    跌坐在蒲團上,寧池魚抬頭看著大殿中央的月老像,皺緊了眉。

    鄭嬤嬤在角落裡看著,忍不住去後院喊了沈故淵一聲。

    沈故淵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已經謝完了的梅花,淡淡地道:「我知道。」

    「知道您還讓人等?」鄭嬤嬤搖頭:「好歹聽聽她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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