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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
池魚安安靜靜地拜了堂,坐在洞房裡,等著夜晚的到來。
沈知白很體貼,怕她餓著,在房裡備了很多吃食,只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看著眼前這一片紅色,只覺得想睡覺。
幸好,沈知白也沒讓她等太久,半下午的時候,便進了洞房,與她行禮。
「忙完了?」池魚低聲問他。
沈知白笑道:「外頭一堆賓客,想灌醉我的可不少。我假裝醉酒,就先溜來了你這裡。」
「你倒是聰明。」池魚誇了他一句,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氣氛有點尷尬,喜娘連忙讓他們揭蓋頭、結髮、喝交杯酒,結過衣角之後,喜娘們都退了下去,沈知白側頭,看了微笑著的池魚一眼。
「你在笑什麼?」
「嗯?」池魚挑眉:「新娘子應該笑啊,喜娘說的。」
搖搖頭,沈知白道:「新娘子要哭嫁才顯得孝順。」
「可我沒父母了。」
「那也得哭。」沈知白伸手,很是霸道地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肩膀上:「趕緊的,若是哭不出來,就是不孝了。」
池魚怔愣了一會兒,低笑道:「小侯爺為我,真是操碎了心。」
「可不是麼?」沈知白嘆了口氣:「所以啊,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讓我省省心也好。」
伸手抓著他的衣襟,池魚無奈地道:「您且當我是在哭吧,我現在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
「那就靠一會兒。」沈知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也該累壞了。」
心裡一酸。池魚將頭埋得更緊。
在雪地里趕路的人是不怕嚴寒的,最怕的反而是火堆,一旦停下來取暖,就再也走不動路了。
沈知白就是這麼一個溫暖的火堆,她鼓起的勇氣在他這裡化為了虛有,只想坐下來伸出滿是凍傷的手,向他要兩分暖意。
她在轎子上就已經想通了,沈知白對她有情有義,她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回報他,什麼都不用想,只要他開心就行。
所以,在要洞房的時候,池魚也沒有拒絕。
但,沈知白卻是和衣躺了上來,伸手墊在她的脖子下頭,看著她道:「睡吧。」
池魚有點錯愕,也有點難堪,微微垂了眼。
「我不是嫌棄你。」沈知白道:「你對我坦誠。我也對你坦誠,我不介意你的身子。但,我不想看你強迫自己。」
池魚怔然地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
沈知白笑了笑,眼裡溫柔之意如月光,撫在她的眼裡,打消了她所有不好的想法。
輕輕抬頭,沈知白在她眉心克制又深情地落下一吻。
池魚睫毛顫了顫。
「要我給你講故事你才能睡嗎?」沈知白道:「葉凜城送我的賀禮是幾本好笑的書,我可以講給你聽。」
池魚點了點頭。
「從前啊,有個住在溝渠邊的小伙子……」
月光姣姣,是個花好月圓的晚上,鄭嬤嬤躡手躡腳地站在靜親王府的新房房頂,打算搞點破壞什麼的。然而,側耳一聽,竟然聽見裡頭的人在講故事。
沈知白聲音溫柔,講的故事卻好笑得很,聽得她沒忍住差點笑出來,連忙揮手劃了個結界,然後……
「哈哈哈!」
鄭嬤嬤是想笑的,然而她覺得,這個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眯了眯眼,她側頭一看,旁邊不遠處的屋角上還有一個結界,蘇銘正在裡頭笑得前俯後仰的。
「你……」鄭嬤嬤嚇了一跳:「你不是回月宮去了?」
蘇銘更是嚇了一跳,差點從屋檐上掉下去,驚慌地回頭,看見鄭嬤嬤就想溜。
「哪裡走!」鄭嬤嬤揮手就是一根繡花針飛出去,蘇銘嚇得連忙抱頭,無辜地道:「我……我這是奉命辦事,嬤嬤可別誤傷了。」
奉命?鄭嬤嬤看看他,又看一眼腳下這屋檐,眉頭突然就鬆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吧?」蘇銘咽了口唾沫:「那我就先走了啊。」
「站住!」微微眯眼,鄭嬤嬤伸手就抓住他的後衣領:「我明白的是主子騙我,但不明白他為什麼騙我,你在這裡是想幹什麼?破壞人家的洞房花燭夜?主子都回天上去了,怎麼還讓你來幹這種缺德事?」
蘇銘哭笑不得地道:「主子的心思,我哪裡知道啊?他就是讓我來看著點兒,也沒說要看什麼……對了,您又是過來幹什麼的?」
鄭嬤嬤一噎,心虛地丟開他:「我隨意走走,但你這種行為十分可恥,傳出去都要令眾神取笑,還不快走?」
「那不行。」蘇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見的東西,主子也能看見,我要是走了,他會罰我的。」
鄭嬤嬤:「……」
這都是些什麼陰損的招兒啊?都回月宮了還不肯放過池魚?雖然……雖然她也是搗亂來的,但跟他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她做的是好事,自家主子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暗罵了幾句,鄭嬤嬤揮手,表示懶得管蘇銘了,站在屋頂上就繼續聽下頭的動靜。
沈知白還在講故事,池魚笑得很開心,咯咯咯地笑了一個時辰,比在仁善王府半年時間的笑加起來還多。
喟嘆一聲,鄭嬤嬤低聲道:「也許這輩子,是該放過她了。」
「沈羲……沈羲……」
「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