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寧池魚。」沈故淵皺眉:「逃避不是辦法,你再睡多少覺都是一樣。」

    池魚終於還是笑了出來,眼睛沒睜,兩行亮晶晶的東西卻是順著眼角流進枕頭裡。

    「你容我想想吧。」她輕聲道:「等我想通了,我去找你。」

    沈故淵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皺得更深,轉頭看了鄭嬤嬤一眼。

    鄭嬤嬤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與老身無關,這是尋常的風寒。」

    池魚昏睡過去了,眼淚卻還在一滴滴地往下掉,沈故淵瞧著,只覺得心火都旺盛了起來,站起來在床前踱步:「我記得你給她藥浴,靈藥也吃了不少了。」

    鄭嬤嬤點頭:「是吃了不少,身子應該是養回來了的,但這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自然就……她畢竟只是個凡間女子。」

    「那怎麼辦?」沈故淵低斥一聲,想了想,乾脆撩起袍子坐下,伸手就掐住她的手腕。

    「主子!」鄭嬤嬤驚了一跳:「您好不容易恢復的元氣,斷不可再像上次那般胡來。」

    上次給池魚丫頭解合歡香。浪費的元氣到現在也還沒恢復完全。

    「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沈故淵冷笑,閉眼凝神,將自己至純的護體之氣傳去她身子裡。

    鄭嬤嬤和蘇銘對視一眼,眼神很複雜。

    「別多想。」沈故淵眼睛也不睜就猜到了這兩人的心思,沉聲道:「我只是為了能儘快回月宮。」

    「那也用不著給這個啊?」鄭嬤嬤裝作一本正經地道:「這可是您用來護體的,您給一個凡人,她至多能不生病而已。」

    這就夠了。沈故淵睜眼,收回手,斜眼看著她道:「等人醒了,幫我勸勸。」

    這要怎麼勸啊?鄭嬤嬤很頭疼,這池魚丫頭看起來是死心眼啊,認準了要跟著自家主子了,這會兒好不容易主子沒走,卻要她嫁給別人,換人來誰受得了?

    然而,沈故淵沒給她反對的餘地,起身就走了。

    鄭嬤嬤很愁,坐在床邊看著池魚那一張沒有血色的臉,輕輕嘆息一聲:「真是不管過了多久,都依舊是孽緣啊。」

    明天凌晨~

    第55章 成全你

    沈故淵跨出門,外頭一輪朝陽剛剛升起,光芒刺眼得很。他眯著眼抬手擋了,手指微微發抖。

    葉凜城端著藥從廚房過來,正好撞見他,皺眉就打算嗆他兩句,但抬眼一瞧他這神色,竟是愣了愣,張大了嘴沒能說出話來。

    察覺到有人,沈故淵平靜地放下手,淡淡地道:「勞你多照顧了。」

    不是吧?葉凜城挖了挖耳朵,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宿沒睡出現幻覺了,這一向看他不順眼的人,為什麼今日會跟他說這句話?

    不等他反應過來,沈故淵抬步繼續往前,從他的身邊經過,進了主屋。

    葉凜城皺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搖搖頭,繼續端著藥去了側堂。

    池魚這一場病也不算嚴重,但不知怎麼的,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轉,醒過來的第一件事,竟就是拉著鄭嬤嬤的衣袖,笑眯眯地道:「嬤嬤,我餓。」

    鄭嬤嬤愣了愣,連忙道:「郝廚子已經做好飯菜了,老身去端。」

    「好。」甜甜一笑,池魚起身披了衣裳,下床活動了兩下。

    葉凜城坐在旁邊,托著下巴眼神很是複雜地看著她。

    他以為她醒來會像個傻子似的不言不語,亦或是寡言少語,再不濟也得很低落,他已經去搜集了好幾本講笑話的書,打算挨個給她念了,結果她竟然活蹦亂跳的,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你在看什麼?」洗了把臉,池魚眨著眼睛看著他道:「我變醜了嗎?」

    「沒有。」葉凜城輕哼一聲:「餓了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倒是更苗條些了。」

    「真的嗎?」池魚欣喜地拍了拍手:「那就是好事,我賺了。」

    賺了嗎?葉凜城眼含嘆息,他這三天一直守在這裡,就沒見她眼淚停歇過,鬼知道她睡著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很痛苦,他感覺到了,所以本以為,她起碼要失魂落魄半個多月。

    「池魚。」忍不住喊她一聲,葉凜城認真地盯著她問:「你還好嗎?」

    微微一頓,池魚歪了歪腦袋,眨兩下眼睛,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在擔心我啊?我沒事,睡了這麼多天都想開了,該哭的哭完了,該難過的也難過夠了,所以現在只是肚子有點餓。」

    眼神複雜,葉凜城道:「你這讓我該誇你還是該說什麼好?」

    「來吃飯好了,還說什麼說。」摸了摸鼻尖,池魚大大方方地在桌邊坐下。看著鄭嬤嬤把飯菜端進來,搓了搓手就拿起了筷子。

    鄭嬤嬤看她一眼,頗為擔憂地看向葉凜城。

    葉凜城回了她一個同樣擔憂的眼神,然後盯著池魚不放。

    寧池魚倒是很自在,慢條斯理地夾著菜吃了兩碗飯,摸摸總算圓起來的肚子,然後坐去妝檯前,認真地點唇描眉。

    銅鏡里的人嘴角含笑,瞧著是消瘦了,但妝一點,姿色倒是更上一層。朝著鏡子裡的人咧了咧嘴,池魚起身,跨出了側堂的門。

    主屋的門難得地沒有關上,裡頭有幽香的梅花氣味,池魚提著裙子,端莊地跨了進去。

    沈故淵背對著門的方向坐在軟榻上,一頭白髮未梳,紅袍鋪著垂落在地上,美得像一幅畫。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