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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挑了挑眉,沈故淵伸手捏著那紅袍的領子,扯起半邊來掃了兩眼,眼含譏諷:「你繡的?」
精巧的邊紋,暗繡的春花秋月,這哪裡是寧池魚能繡得出來的?
池魚心裡也發虛啊,很想退縮,但回頭看一眼鄭嬤嬤,她還是鼓起勇氣道:「是我繡的沒有錯!」
起碼暗紋里藏著的那兩隻鴛鴦的確是她繡的,只是看不出來而已嘛!
嗤笑一聲,沈故淵將那袍子扯過去,放在身上信手捏著,眼皮子一抬就給了她一記眼刀:「你別的沒學會,臉皮怎麼越來越厚了?」
池魚下意識地就道:「師父教得好。」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池魚眨眨眼,意識到不對,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說,這當真是我繡來要送給師父的。」
「哦,是嗎?」沈故淵皮笑肉不笑地問:「繡得辛苦嗎?」
「可辛苦了!」池魚連忙把手伸給他看:「您瞧瞧,全是針眼兒!」
「那當真是可惜了。」
嗯?可惜?池魚不解地看著他道:「有什麼好可惜的?送給你的東西,我再多扎幾個針眼都……」
話沒說完,她就瞧見沈故淵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把剪刀。
「主子?」鄭嬤嬤驚了驚,料到他要做什麼了,連忙急急地喊了一聲。
池魚愣愣地看著他,沒反應過來要去攔,眼睜睜地看著那剪子在衣襟上落下,「咔擦」一聲,好端端的袍子就被剪開了。
「師父?」瞳孔微縮,池魚不敢置信地盯著他道:「這可是上好的金絲錦緞!很貴的!」
捏著剪子的手一頓,沈故淵皺眉看著她道:「你難道不是該更心疼你親手繡的袍子嗎?」
拍了拍腦門,池魚道:「對不起,我重說一遍。師父,這袍子可是我繡了幾個時辰才繡好的!」
「幾個時辰就能繡好這麼一件袍子,鄭嬤嬤的活兒都得被你搶了去。」沈故淵冷笑,眼裡沒半分溫情地道:「這些無聊的把戲你就少玩一些吧,沒用。」
鄭嬤嬤心裡一跳,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家主子,不要就不要,這麼傷人做什麼?
好在寧池魚似乎壓根沒被他傷到,反而是眨巴著眼在軟榻旁邊蹲下,撐著下巴看著他道:「師父,你知道我想留下你,我也知道你想走。所以我做這些在你眼裡很無聊,但同樣的,你這冷漠無情的戲碼,在我眼裡也很無聊啊。」
「你說什麼?」沈故淵眯眼。
池魚一臉無畏地道:「換做之前,我給你什麼東西你都不會拒絕的,那才是你沒有七情六慾的正常模樣。眼下我做什麼你都不領情,反而顯得很在意我。」
沈故淵額角上青筋爆了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道:「這還能看出在意?那我要是一刀殺了你。豈不是愛慘了你?」
池魚輕哼一聲:「我不管,反正我感受到的就是這樣,你繼續冷漠無情好了,我去給你做晚膳。」
沈知白說,勾引有身份的人,要賢惠端莊大方,外貌出挑沒有用,要能料理後院,能讓男人安心,最好是能抓住男人的胃,這比琴藝重要多了。
第一計獻衣顯然是失敗了,不過沒關係,她還可以做菜。
池魚一點也不氣餒,蹦蹦跳跳地就又出去了。
沈故淵臉色很難看,眼角餘光瞥著想溜走的鄭嬤嬤,低喝一聲:「你又教她什麼亂七八糟的!」
鄭嬤嬤嚇了一跳,很是無辜地擺手:「這跟老身可沒關係。她自己說要繡衣裳給您的。」
「所以你就拿你繡的來糊弄我?」
「也不全是我繡的。」鄭嬤嬤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一些,扯起軟榻上的紅袍,捏著一處給他看:「這對鴛鴦就是郡主繡的,她繡工自然是比不過老身的,不過很認真,您看。」
「認真?」睨著那對尚算看得過去的鴛鴦,沈故淵嘲諷地道:「怕是扎手扎得最認真吧?」
瞧她手指上那點點紅星,倒是比這衣裳來得真。
鄭嬤嬤低頭,覺得自家主子最近心思多變,她也不好多說,就僵硬地站著。
幸好沈故淵沒有再為難她,想了一會兒,就揮手讓她出去了。
池魚端著晚膳去主屋的時候,就看見蘇銘抱著一堆剪得零碎的紅袍出去。
敢情剪一下不解氣,還非得剪碎了才泄憤吶?池魚撇嘴,進去將菜放在桌上:「吃飯了。」
沈故淵不悅地看著她:「我要郝廚子做的飯菜。」
「郝廚子今日肚子疼,去歇著了。」池魚道:「您不吃這個。就沒得吃了。」
想起很久以前嘗過的寧池魚的手藝,沈故淵很掙扎,但掃一眼那菜色,好像又還不錯。
猶豫地在桌邊坐下,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看著比較正常的肉放進嘴裡。
嗯?竟然不難吃?
嚼了兩下,味道還不錯,沈故淵意外了:「不是你做的吧?」
池魚笑眯眯地坐下來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罷,自己也拿起筷子來吃。
沈故淵狐疑地看了她好幾眼,吃完的時候筷子一放,道:「你這是能當好一個賢妻良母了?」
池魚連連點頭,笑道:「我如今可不是先前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了,帶我在身邊,師父你只有享福,沒有受罪的。」
「那我就放心了。」沈故淵頷首:「本來還愁你若是嫁去靜親王府,會給我丟人,現在看來。也不算小侯爺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