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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我……」池魚看了一眼放在一邊的飯碗:「我還沒吃完呢。」

    從袖袋裡拿出一包油紙包好的東西,沈知白遞給她道:「外頭這麼冷,你坐在這裡吃,飯菜都涼了,吃這個吧。」

    伸手接過來,只覺得這紙包熱騰騰的,池魚好奇地打開,就看見幾個翡翠色的包子,只半個拳頭那麼大,精巧可愛又香氣四溢。

    「這是什麼?」池魚一喜,立馬跟著他往裡走,邊走邊問。

    沈知白道:「這是隔壁街新出的翡翠包子,我路過聞著香了,就帶了幾個過來。原想當茶點給三皇叔和你嘗嘗,現在想想,還是你一個人吃來得好。」

    「為何?」咬了一口翡翠包,池魚看著他道:「這麼好吃的東西,自然是要勻兩個出來給師父的。」

    「你師父定然氣飽了,哪裡還吃得下別的?」沈知白低笑:「就別讓他糟蹋糧食了。」

    氣?池魚很納悶,該氣的是她才對,沈故淵好端端的,能氣什麼?

    然而,坐在花廳里吃完一包翡翠包的時候,池魚果然瞧見自家師父沉著臉跨了進來,後頭還跟著個吊兒郎當的葉凜城。

    「知白找我有事?」拂袖在主位上坐下,沈故淵余怒未消,語氣聽得人心驚。

    沈知白卻是從容,上前拱手作了禮便道:「父王讓我來告訴皇叔一聲,沈棄淮招供了,而且是全盤托出。將孝親王的罪名定下了。」

    「哦?」沈故淵道:「那就是好事,餘下的用不著我,你父王就能處置了。」

    沈知白挑眉:「您……不管了?」

    「為什麼要管?」沈故淵沒好氣地道:「我看起來像個喜歡操心的人?」

    「可……」沈知白有點意外,眼下這局勢,傻子都看得出來。孝親王定罪之後,朝中勢必是要以三皇叔馬首是瞻的,先前因著妖怪的傳言,三皇叔在朝中威信盡失。孝親王要處置,便正是三皇叔重新樹立威望的時候。

    結果他竟然不想操心?

    「我這個人,閒散慣了,要不是沈氏一族有難,我也不會來蹚這趟渾水。」沈故淵翻了翻眼皮:「比起我,這些事你父王來做更合宜。不管他做什麼決定,最後只管往我身上推,說是我斷的案定的罪,沾不著他老人家分毫。」

    沈知白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道:「昔日幼帝病重,三皇叔假死,孝親王知自己是沈氏一族唯一嫡血,奪位之欲瞬漲。而如今,三皇叔也處孝皇叔當初之地位,反倒是對什麼都不在意嗎?」

    沈故淵伸手撐了額角,睨著他道:「你這話,將幼帝置於何處?」

    幼帝再小,那也是正經登基的皇帝,眼下可還活得好好的,沈知白就敢來質問他為什麼不爭權了?

    「知白失言。」沈知白皺眉拱手:「只是人之常情,難免有此一問。」

    幼帝除開身份不談,只是個住在宮裡的小孩子罷了,身邊沒有死忠的人,也沒有護著他的人,上位者想除掉他是很容易的事情。孝親王都選擇除掉他。那這個失散多年,與幼帝沒有什麼感情的三王爺,不是更該除掉他嗎?

    冷笑一聲,沈故淵看著他道:「人之常情與我無關,有我在一日,誰也別想打幼帝的主意。」

    池魚一頓,很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沈故淵施施然坐著,一副慵懶的樣子,可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有光閃過,似戰場上最利的長劍,又似護著幼崽的狼王的獠牙,震得人心驚。

    沈知白覺得不可思議,可看三皇叔這神情又不像作假,僵硬片刻,只能正兒八經地朝他行禮:「有三皇叔在。知白就放心了。」

    氣氛好像有點沉重,池魚笑眯眯地轉移話頭:「啊對了,余幼微怎麼樣了啊?」

    沈知白順著她的話就道:「說起這余幼微,也是吃了不少苦頭,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先前被沈棄淮折磨得夠嗆,精神不太好。如今又被三皇叔一句話給扔進了大牢,聽聞天天在嚎哭呢。」

    池魚咋舌:「余丞相沒救她的意思?」

    「怎麼沒有?」沈知白斜眼看了看主位上的人,努努嘴:「這位攔著呢,在孝親王和沈棄淮定罪之前,怕是別想出來了。」

    池魚「咚咚咚」跑去沈故淵身邊,瞪眼道:「您這還叫從不記仇?」

    過這麼久了,她都已經釋懷不想再去跟她計較了,誰知道他竟然還這般針對人家。

    「這叫記仇?」沈故淵眉頭皺了起來,義正言辭地道:「區區丞相之女,竟然能去天牢里撈出死囚,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那號稱守衛森嚴的天牢,也是個被權力腐蝕的地方!此事若是不把她扣住,一五一十地問清楚,那下一次被放出去的是不是就是沈棄淮了?」

    池魚想了想:「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沈故淵道:「後宮尚且不可干政,余承恩卻任由她女兒胡作非為,他沒管教好的女兒惹了禍,難不成要讓朝廷來承擔嗎?我按照律法將她關在大牢里審問,是故意刁難嗎?」

    有理有據的,聽得池魚連連點頭:「的確不是故意刁難。」

    旁邊的葉凜城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咬牙道:「真是好騙!」

    「嗯?」池魚疑惑地抬眼看他,沈故淵更是一聲冷笑扔過去:「我說得不對?葉公子要是能找出我的所作所為有半分與律法相悖之處,那我今日就認了這個『心胸狹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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