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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沈故淵頷首:「我知道分寸。」
轉身坐去上位的審案後頭,他道:「先前有人說,孝親王造反,缺乏證據。」
忠勇侯沈萬千一頓,出列拱手:「的確是缺乏證據,單憑几位王爺的供詞,不足以讓其餘不在場的人信服。孝親王怎麼說也是沈氏嫡系血脈,皇室血脈本就凋敝,這麼輕易給他扣上罪名,實在不妥。」
「哦?」沈故淵眼神暗了暗。身子微微前傾,盯著他道:「我也是沈氏嫡系血脈,侯爺給我身上扣妖怪之名的時候,怎麼就那麼輕易啊?」
沈萬千一愣,氣勢立馬就弱了,忐忑地道:「王爺明察,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妖怪的傳言,是因為那個高僧當場……」
「妖怪的事情先放一放,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慢慢追究。」沈故淵淡淡地道:「現在先來說說,禁軍副統領為什麼擅自調任禁軍吧。」
池魚站在他身側,偷偷看了下頭的忠勇侯一眼,這人之前去仁善王府的時候起鬨得可起勁了,眼下怕是知道沈故淵要跟他算帳,臉都白了,一聲也不吭地就站回了隊列里去。
倪熊被帶了上來,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用過刑。
「王爺,屬下是冤枉的啊!」一跪下,倪熊就皺著臉道:「卑職是聽孝親王傳召,說有人行刺陛下,這才帶人趕過去的。」
「是嗎?」沈故淵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捏在指尖:「那這封信就是假的了?」
倪熊抬頭看了一眼,皺眉道:「什麼信件?」
「就是孝親王三日前送去你府上的密信啊。」沈故淵道:「不是說,讓你點好三百禁軍在東門處等著,聽憑他調動嗎?事成之後。還許你禁軍統領之位。」
「這……這不可能啊王爺!」倪熊眼珠子左右動了動:「這信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了,這信分明是沈故淵在王府里寫好塞在袖子裡的!池魚哭笑不得,小聲嘀咕:「師父,人家的密信肯定都是看完便燒了的,您這樣詐,人家肯定不上當。」
側頭看她一眼,沈故淵眼裡滿是嫌棄:「腦子不好使就閉嘴。」
委屈地扁嘴,池魚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嘴唇。
回過頭看向另一邊站著的李晟權,沈故淵道:「聽聞李大人最擅長識別筆跡。」
「是。」李晟權拱手道:「只要是同一個人,無論用左手還是右手寫,筆跡都有相似之處。但若不是同一個人,就算寫得一模一樣,臣也能識得出。」
旁邊的趙飲馬拍著胸口就打包票:「晟權這本事可是當真絕了的,當年咱們一起讀書,先生就拿過好多字畫給他看。他不到一炷香就能把同一個人寫的都找出來,一副都不差!」
「那就好。」伸手把書信遞給他,沈故淵道:「我讓人再找一副孝親王的手書來,你認認。」
「是。」李晟權上前接了信。
看著沈故淵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倪熊只覺得奇怪,那信他當真是看了就燒了的,怎麼可能落在他手裡呢?但要是沒落在他手裡,他怎麼知道孝親王的書信里寫了什麼?
「先不說這到底是不是孝親王的親筆。」趙飲馬看了一眼,皺眉道:「出事當日,倪副統領應該是在休假的,敢問副統領,你沒我的允許,為何會突然進宮,還帶人守在東門呢?」
倪熊心裡忐忑得很,說話都結巴了:「我……我只是想護衛宮城,所以暫停了休假。進宮……」
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頹然地垂下腦袋。
「你要是耿直招了,那興許還能從輕發落。」沈故淵不耐煩地道:「但你若還心存僥倖,想著孝親王要是能脫罪,也能拉你一把,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倪熊沉?,不安地捏著手腕上的鎖鏈。
孝親王的手書送來了。李晟權認真看了許久,皺眉拱手:「王爺,這兩份筆跡,分明一……」
一模一樣?等他這四個字說出來,那就連從輕發落的資格都沒了!倪熊慌了,立馬跪立起來喊了一聲:「王爺,我招!」
抬眼看了看他,沈故淵很是不悅:「你現在才肯招。不覺得遲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見了棺材還不落淚的,那就不是人了!倪熊咬牙道:「王爺就算驗出筆跡是孝親王的,也只能知道卑職是受孝親王指使進宮,並不知道其他的。」
「其他的還有什麼?」沈故淵眯眼:「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在一炷香之內說完。」
聽著這話,旁邊的靜親王欲言又止,很想說哪有這麼著急審案的?跪在這堂下的人多半都是死罪,哪能那麼果斷全部招供?
然而,如果上頭坐的是個磨磨唧唧的主兒,倪熊說不定真會拖延一會兒時辰,但遇見沈故淵這一點沒耐心的人,他壓根連猶豫的機會也沒有,立馬如倒豆子一般地道:「孝親王讓我進宮,聽他的指示等著,若是幼帝沒了,便帶人去散布妖怪索命的流言。若是幼帝還在,那就說明出了變故,要我立馬去玉清殿支援。」
池魚聽得心涼,多周密的安排,孝親王當真捨得朝幼帝下手?那可是他抱著長大的啊……
「你趕到的時候,孝親王的命令是什麼?」沈故淵冷聲問。
倪熊低頭道:「抓住池魚郡主、知白小侯爺和趙大統領,不留活口。」
四周一片唏噓聲,靜親王的臉色也難看了些:「他當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