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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在場的人有的是親身經歷過羅藏山的生死逃亡,沒經歷過的,也從旁人那裡得到過消息,所以孝親王此話一出,應和者如雲,眾人七嘴八舌地就開始委任將軍。兵分幾路,甚至當場拿出羊皮地圖開始制定戰術。

    池魚站在很遠的角落裡,微微有些走神。

    「你在想什麼?」旁邊有人低聲問她。

    池魚一頓,扭頭就看見沈知白那張清秀的臉,遂一笑,小聲回他:「我是在想啊,這一回沈棄淮要是敗了,會是什麼下場?」

    「這還用想嗎?」沈知白搖頭:「必死無疑!」

    微微怔了怔,池魚垂眸:「是嗎?」

    沈知白皺眉,看她兩眼道:「你不是說已經放下他了嗎?」

    池魚撇嘴:「是放下了,沒那麼恨了,所以知道他會死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的惆悵,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也算我半個親人。」

    這倒也是,人非草木,感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沈知白想了想。道:「等會結束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這就不必了吧。」池魚下意識地拒絕:「我還得回去用膳。」

    「永福街有家客棧新出了菜品,聽人說十分美味。」沈知白道:「我一個人吃很浪費,帶上你,還能多嘗幾樣。」

    原來是這個原因,池魚想了想,點頭:「那就去吧。」

    師父嘴饞,要是有什麼好吃的,給他帶回來嘗嘗,他定然很開心!

    於是,玉清殿散場的時候,沈故淵正要走呢,就見沈知白拉著池魚過來朝他道:「皇叔,池魚借我一會兒,等會午膳你不必等她。」

    唇紅齒白的少年,拉著個靈動乖巧的少女,怎麼看怎麼覺得般配。沈故淵眯眼盯了他們一會兒,大方地揮了揮手:「去吧。」

    「多謝師父。」池魚笑了笑,一溜煙地就跟著人跑了。

    看著她的背影,沈故淵不知怎麼的就有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淒清又惆悵。

    「故淵。」孝親王從後頭跟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沈故淵回頭看他,就見孝親王眼神飄忽,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眯了眯眼,他道:「我暫時不想聽。」

    「別啊!」孝親王笑著拉住他:「眼下情況這麼危急,自然需要些喜事來沖一衝。」

    沈故淵盯著他半晌,問:「名字,家世。」

    這就被看穿了?孝親王一邊感嘆沈家出了個人才啊,一邊搓著手嘿嘿笑道:「?知晚,?太師嫡女,知書達理相貌端正,彈得一手好琵琶,更難得的是,她話少,也不愛惹麻煩,很是本分!」

    知晚?沈故淵一愣,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有空讓她來仁善王府走走。」

    孝親王已經做好艱難遊說的準備了,畢竟沈故淵這個人倔,對立妃之事又一向牴觸,所以他是打算逮著他說一天的。然而沒想到,剛說一句,沈故淵竟然就鬆口了!

    一瞬間孝親王有點茫然,他這麼說了,那自個兒還能說什麼呢?要不再夸兩句?那也顯得挺煩的,可就這麼算了,他又覺得沒把人家姑娘的好說個全面,萬一沈故淵只是在應付他怎麼辦?

    正糾結呢,那抹紅衣白髮的影子就慢慢晃悠得不見了,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就只有白玉石鋪的廣場,哪裡還有沈故淵。

    池魚高高興興地跟沈知白去吃了頓好的,永福客棧不愧是一等的客棧,即便外頭已經有兵荒馬亂的趨勢,他們依舊大門敞開,還上了新菜品。

    「這個金風玉露太好吃了!」池魚眼睛亮亮地道:「可以給師父帶一份回去嗎?」

    「可以。」沈知白點頭,輕笑道:「你隨時都想著你師父。」

    池魚嘿嘿笑了笑,沒辦法啊,她現在就一個師父,別的什麼都沒了。

    「我聽說了一件事。」瞧她吃得差不多了,沈知白開口道:「?家的女兒在找婆家,孝親王好像很中意那姑娘,要引見給三皇叔。」

    笑意一僵,池魚抬頭,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沈知白頓時很有罪惡感:「我是不是不該和你說這個?」

    「無妨。」池魚僵硬地笑了笑:「要是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師父好像的確是該娶親了哈?」

    「孝親王向來喜歡給人說媒。」沈知白抿唇:「我十六歲的時候,他就企圖讓我跟人成親。」

    哭笑不得,池魚點頭:「那我師父這個年紀,肯定更該成親了。不過他性子古怪,好像不太喜歡生人,孝親王怕是要碰個釘子。」

    想想沈故淵那性格,沈知白也深以為然,看著她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三皇叔定然不會有成親的心思。」

    「嗯。」池魚點頭,吃完東西,讓掌柜的打包了一份「金風玉露」,跟沈知白一起往王府走。

    剛進王府,越過前庭,池魚就感覺花園裡那新開的梅花樹下站了個人。

    素色長裙,淺色紋繡,纖腰縵裹,亭亭玉立。這顯然不是沈故淵,而是個端莊的姑娘。可是,整個王府里。除了池魚和鄭嬤嬤,哪裡還有第三個女兒家?

    疑惑地看著,池魚走近了兩步,視線一轉才看見旁邊被一大片萬年青擋住的沈故淵。

    白髮垂地,沈故淵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捏著筆,認真地看著那頭梅花樹下的人,像是在畫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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