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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主屋裡,捆好紅繩的沈故淵鬆開了四周的結界,看看時辰,再看看外頭一點聲音都沒有的院子,他眯了眯眼,掐指一算。
竟然在側堂?
有點意外,沈故淵起身就去側堂敲門:「寧池魚。」
正坐在床上發呆的池魚一聽這聲音,嚇得扯了被子就裹住自己,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道:「師……師父,我今晚想就在嬤嬤這兒睡。」
鄭嬤嬤好笑地看她一眼,上前打開了門,朝沈故淵屈膝行禮:「主子,池魚姑娘身子不舒坦。怕傳染給您,所以今晚就跟老身睡了。」
疑惑地看她一眼,沈故淵又看了看裡頭床上的一團被子:「當真?」
「當真!」一團被子大聲地答。
撇撇嘴,沈故淵拂袖就走。愛睡哪兒睡哪兒,跟他有什麼關係?
門關上,鄭嬤嬤上床同池魚擠在一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乖,別怕了。」
「我不是怕……」池魚伸出個腦袋來,哭喪著臉道:「我只是有點不適應,妖怪之類的……我活了十幾年,從未遇見過。」
廢話,普通人都沒遇見過!鄭嬤嬤笑得眯眼:「沒什麼可怕的,他和人沒太大區別,只是有些能力非常人能及。」
「那……他會不會突然顯出原形?」池魚瞪著眼問。
鄭嬤嬤搖頭:「他原本就長這樣。」
「早說啊。」大大地鬆了口氣,池魚放下了被子,身子瞬間不抖了:「不會突然變成一隻狐狸就行。那就沒什麼好驚慌的了。」
「你這姑娘……」鄭嬤嬤笑著搖頭:「想法怎麼奇奇怪怪的?世人都畏懼妖怪吃人,你倒只畏懼妖怪現原形。」
「妖怪吃人有什麼好怕的。」池魚聳肩:「這世間會吃人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原形肯定比吃人可怕多了。」
這麼一聽,還挺有道理的?鄭嬤嬤噎了一下,吹滅了燈,低聲道:「先睡一覺吧,你也嚇得不輕。」
池魚點頭,安撫好自己,勉強入睡。
第二天一早,沈故淵起身,就看見池魚在往外搬東西。
「你做什麼?」身子僵硬,他只能側頭看著她,問這麼一句。
「師父醒了?」池魚一臉嚴肅地跑過來,認真地道:「先前幼帝賜的一些入冬用的東西,有些東西不太合適,我給搬出去,換新的進來。」
什麼佛像啊、雕佛香爐啊、雕觀音的屏風啊、統統都被她扔了出去!開玩笑,傷著師父怎麼辦?
沈故淵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正想說她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結果就見這人走到自己床邊來,伸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師父缺陽氣吧?所以總這麼冷。」池魚一本正經地道:「沒關係,以後徒兒還是給您暖床!」
動了動手,勉強把她的手揮開,沈故淵?著臉道:「你大早上的發什麼瘋?」
池魚眨眨眼,低頭反思了一下。師父還不知道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她這行為,在他眼裡的確是反常了些。
冷靜下來,池魚笑眯眯地道:「您先起身吧,外頭一大群人還等著您。」
一大群人?沈故淵皺眉,蹭了蹭她手心裡的溫度,緩了一會兒,翻身起床。
今兒的仁善王府一大早就熱鬧得很,外頭擠滿了穿著朝服的官員,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池魚一打開門,那些人便跟上朝似的魚貫而入,衝到沈故淵面前就行禮:「王爺,天下大亂啊王爺!」
「這是怎麼了?」沈故淵皺眉:「這個時辰,各位不是該在上早朝嗎?」
「幼帝昨晚發了高熱,今日早朝沒來。」太師朝他拱手:「但朝中出了大事,悲憫王爺坐視不理,臣等只能前來王府叨擾。」
池魚和蘇銘搬了凳子來給他們坐,整個主院裡就跟上朝似的,坐滿了官員。
「王爺。」趙飲馬嚴肅地道:「大將軍季亞棟已經回朝,然而駐軍京城十里之外,不願上交兵權!」
沈故淵挑了挑眉。
「這哪裡像話?」孝親王臉色鐵青:「自古兵權歸皇室,將軍出征有功,應當卸甲交權,享受功勳才是。季大將軍此舉,已經有造反的嫌疑!」
「悲憫王爺怎麼說?」沈故淵問。
忠親王皺眉道:「棄淮說季大將軍征戰兩年,剛回京就要他上交兵權,未免令功臣寒心,所以覺得此事應該之後再議。可是,自古以來就沒有駐兵離京城十里而不交兵權的情況,這要是有個反心,咱們可怎麼辦?」
眼下皇室凋零,大權旁落,本就岌岌可危,就算沈故淵力挽狂瀾,拯救回些許局面,那也經不起誰造個反。
「季亞棟是沈棄淮的故交。」池魚在旁邊低聲道:「那也是個小時候受了不少委屈的人,一遇見沈棄淮就相逢恨晚。兩人性格有些相似,行事都果決狠辣,不講道義。」
沈棄淮單一個人還不足以讓人畏懼,可加上一個手握重兵的季亞棟,那就不免令人膽顫了。
眾多重臣臉上都掛著擔憂的神色,他們是站在皇室這邊的人,可現在的皇室,搖搖欲墜啊!
「此事,我與幾位皇兄單獨商議吧。」沈故淵道:「各位大人先回家等等,不必太慌張。」
沈棄淮想要的,無非是無上的權力,不讓季亞棟交兵權,也是為了自己手裡多些籌碼,完全可以理解。只是,理解歸理解,卻是不能縱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