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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要先看完表演嗎?幼帝歪著腦袋想了想,朝台上看去。
世家子弟們花里胡哨的表演他是看不懂的,不過看四周的大人們反映都挺激烈,那就配合著??掌。
「快看那!這不是丞相家的千金麼?」余幼微抱琴上台,下頭立馬有人低呼。
沈故淵淡然地看著,就見那余幼微一身妃色錦繡,髮髻精巧,朱釵銜珠,整張臉容光照人。
「小女獻醜了。」朝幼帝,或者說是朝沈故淵微微頷首,余幼微眼有傲色又有柔情,坐下來便放好了焦尾琴,伸手便撫。
官女獻琴是常事,沈故淵只管冷眼看著,但琴出第一音,他眼神就沉了。
清凌凌如大雪後的竹林,風吹更涼,寒意不勝,雪落竹間,有一段清冷寒香撲面而來。
是《陽春雪》。
余幼微也是精通琴棋書畫的高門女子,彈此一曲,雖有些錯漏,但技巧比池魚好上不少,眾人聽著,也都很給面子地點頭讚許。
但,沈故淵知道,這姑娘是故意的,故意想用這曲子,壓寧池魚一頭。
他教寧池魚彈《陽春雪》不過幾天。消息竟然就傳了出去。這余幼微定然以為池魚要在壽宴上彈奏此曲,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搶在她前頭把這曲子彈了,讓她一番辛苦作廢。
好生有心計的姑娘啊,比他那蠢徒兒當真是厲害不少,也怨不得池魚那呆子會輸給她。
余幼微撫得很認真,琴曲將尾,眼裡的笑也就控制不住地飛了出來。
她就喜歡搶寧池魚的東西,曲子也好男人也罷,只要是好的,統統都得歸她!
想一曲驚眾人?呵,她學琴的時日可比她長多了,同一首曲子,自己要是彈過,寧池魚再彈,那就是自取其辱!同樣的,一個男人,只要在見識過她的動人之後,都會視寧池魚如朽木!
一曲終了,玉蔥按琴弦,余幼微眼波流轉,朝下頭最中央抱著幼帝的那人看去。
「陛下,小女獻醜了。」起身行禮,身段婀娜,她眼眸半垂,一抬就是無限情意。
這誘惑之色,自然不是給年僅六歲的幼帝看的。沈故淵認真地盯著她,若有所思。
得到目光的回應,余幼微輕咬朱唇,抱著琴就下台,讓青蘭給遞了紙箋過去。
青蘭捏著東西蹭到沈故淵身邊,含羞帶怯地塞給他就走。
清香撲?的紙箋,上頭不過一句話:「御花園秋花開得正好呢。」
不求他去,也不低姿態。世家小姐約個人就是這般欲拒還迎,也不寫名字,要是被推了,大不了當成丫鬟的意思。
眼裡暗光流轉,沈故淵翻了手指就將這東西扣在旁邊的案几上,然後低聲對幼帝道:「陛下,我得離開片刻。」
幼帝坐人肉墊子坐得可舒服了,聞言就嘟了嘴:「皇叔要去哪裡?」
「如廁。」
不甘不願地挪開小龍體,幼帝看著他道:「皇叔早點回來。」
「好。」頷首應下,沈故淵起身就往外走。
熱鬧都在玉清殿,御花園裡沒什麼人,甚至連巡邏的禁軍都沒了影子。沈故淵踏進秋花深處,抬眼就看見了余幼微。
「還以為您不來了。」咬著嘴唇,余幼微眼裡似怨似喜,朝他走近兩步,微微屈膝:「小女幼微,見過三王爺。」
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沈故淵沒吭聲。
男女之間最快產生感情的方式,就是有一方主動,眼下這位大爺是不可能主動的,余幼微也早有準備,抱著焦尾琴就遞到了他手裡:「聽聞王爺也是愛琴之人,這把焦尾舉世無雙,價值連城,但若落在旁人手裡,也只是個俗物罷了。」
眼神微動,沈故淵開了口:「送我?要是沒記錯,這是悲憫王府的藏品。」
余幼微淺笑,笑著笑著眼裡又有些落寞:「是啊,悲憫王府的藏品,也算是悲憫王爺給我的撫慰。」
話說一半,眼裡悲戚不已,一看就是有很多故事,引得人情不自禁想去打聽:「你不是要嫁進王府了嗎?說什麼撫慰?」
「王爺有所不知。」余幼微嘆息,往前一步踏在花間,人花相映,楚楚動人:「那位主子心思難猜,先前說要娶小女,可後來……後悔了,任由小女被人嘲笑,他片塵不染。」
沈故淵不說話了,一雙眼安靜地看著她,紅袍烈烈,白髮如雪。
余幼微看得失神,半晌才低頭,嘆息道:「王爺是不是也覺得小女髒了,嫌棄小女?」
「沒有。」
得他這兩個字,余幼微心裡大喜。
她很懂男人,比寧池魚懂得多。再矜持的男人都是經不起女人勾搭的,尤其是長得美艷私下又大膽的女人,溫香軟玉貼上去,只要他不馬上推開,那便一定有戲。
沈棄淮就是這樣被她勾搭到的,人前再正經,私下都只是個有欲望的男人罷了。
只是面前這個男人,她不敢太造次,只能試探性地靠近他,仰著頭楚楚可憐地看他:「真的麼?那王爺可願意救小女出這水火?」
「你要我怎麼救?」沈故淵一本正經地問她。
帕子在手裡揉成了團,余幼微低聲道:「小女也不敢奢望,只要您能護著小女一二……」
「這倒是不難。」沈故淵點頭,轉身就往外走:「不過我徒兒與你有些嫌隙,最好還是先解開,也免得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