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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背後說我壞話,我聽見了。」冷不防的,旁邊牆角狹窄的小道里響起個聲音。
沈故淵挑眉,側頭去看,就見沈知白微皺著眉頭走出來,衣裳上蹭了不少泥。
「侯爺。」池魚哭笑不得:「您又走哪兒去了?」
說起這個沈知白就生氣:「住人的宅子,非得修這麼大嗎?四周都長得一樣。路都找不到!」
「自己不認識路,就莫要怪宅子大。」嫌棄地看著他,沈故淵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沈知白惱怒地看他一眼:「我笨,那東西咱們也別看了,各自回家吧。」
「別啊。」池魚連忙打圓場:「跑這麼遠過來的,侯爺總不能讓我白跑。」
看見她,小侯爺怒氣消了些,抿唇道:「你身子不太好,跟著他跑什麼?在府里多休息。」
她倒是想休息,然而沈故淵仿佛是知道自己過來這侯府肯定要和小侯爺吵架,所以說什麼都把她捎帶上了。
「咱們先去您的院子裡吧。」池魚道:「在這兒站著也沒法說話。」
「好。」沈知白點頭,再看她一眼,邊走邊道:「你最近氣色好了不少。」
「府里有藥浴,我時常在泡的。」池魚笑道:「也是師父費心。」
一聽這話,沈知白的臉色就好看多了,看著走在前頭的人抿唇道:「算他還有個師父的樣子。」
「侯爺別這麼說,師父對我挺好的。」池魚小聲道:「除了人凶了點。」
挺好的?沈知白挑眉。突然有些好奇:「池魚,你覺得一個人怎麼做,才算是對你好?」
這是個什麼問題?池魚呆了呆,看了前頭那紅衣白髮的人一眼,道:「大概就是……嘴上不說什麼,行動卻都是護著你的,想讓你變更好。」
這是個什麼說法?小侯爺一臉茫然。
進了書房,池魚左右瞧著沒事幹,立馬躥進了書庫里。靜親王也是愛曲之人,府中樂譜自然不會少。
看見她影子沒了,沈知白才低聲開口,對旁邊的沈故淵道:「皇叔之前說的要幫我一把,現在還算不算數?」
嗯?沈故淵正看著桌上的訂單,一聽這話,抬頭挑眉:「改主意了?」
先前還說他喜歡的人自己去娶呢。
「嗯。」沈知白抿唇,耳根微微發紅:「池魚把我當兄長當朋友,絲毫沒有覺察到我的心意。」
廢話,那丫頭滿心都是仇恨,還指望她能察覺到旁人的愛意?別看她平時笑嘻嘻的,心裡那股子怨氣,半點都沒能消。
若是這個沈知白能讓她放下仇恨,她未來的命數,也會好上很多。
「我說話一向算數的。」捏著訂單翻看,沈故淵淡淡地道:「但你可想好了,要我幫忙,就得聽我的,不然我會發火。」
咬咬牙,沈知白道:「只要您不是故意整我,真心幫我,知白自然聽話。」
「好。」沈故淵勾唇:「那就先替她做件事。」
「什麼事?」沈知白疑惑地看向他,就見他湊過來,低聲耳語了兩句。
離開靜親王府的時候,池魚滿足地抱了好幾本樂譜,蹦蹦跳跳地在他身邊道:「小侯爺好大方啊,送我這麼多。」
「你回去好生練就是。」沈故淵眼皮都不抬:「別辜負人家一番心意。」
「好。」池魚點頭,想了想又道:「不過師父,你是不是也打算讓我在陛下壽宴上去出個風頭?」
最近京城裡眾多公子小姐都在準備,有不少消息飛過來,比如誰誰家的小姐準備了一曲仙樂要彈,誰誰家的公子花重金買了許多煙花,要為大家放,總之個個都想在一群貴人之中鬧個響動,惹人注目。
自家師父難不成也是這麼想的?
「俗!」沈故淵白眼一翻,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這麼俗的事情,為師會讓你去做?」
「那……」池魚不明白了:「怎麼就要教我彈琴了?」
「彈琴是你唯一會的東西。」沈故淵道:「只是半路出家,明顯火候不夠。若能精通,便能算你的優點。」
微微一愣,池魚明白了過來:「是因為我先前說自己毫無優點,師父才教我彈琴的嗎?」
「不。」沈故淵側頭,一雙美目半闔,睨著她道:「是因為你毫無自信。」
沒有自信的女人。如同一灘爛泥,再美都是個空殼子,一眼都能讓人看個透。
先前的寧池魚,就一直是那個狀態,心懷血海深仇,仿佛活著就是為了一刀子捅進沈棄淮的胸口,然後跟著去死。除此之外,目的全無。
沈棄淮的話打擊到了她,擊碎了這個丫頭一直就不怎麼堅固的自信,讓她整個人都灰暗了下來。別說艷壓天下了,街上隨便拎個姑娘來都比她好看。
糟糕透了。
有點臉紅,池魚苦笑低頭:「勞師父費心了。」
她的自信,早被沈棄淮那一把大火,燒得渣滓都不剩。痴情忠心如何?武功高強又如何?在沈棄淮眼裡,依舊什麼都不是,還比不上余幼微一聲嬌喘。
心裡怨氣翻湧,她勉強壓著,拳頭緊握。
「我說過了。」食指抵上她的眉心,沈故淵認真地看著她道:「你沒有問題,是別人的錯,聽明白了嗎?」
冰涼的觸感在她眉心化開,一路沁下去,胸腔里躁動不安的一顆心瞬間恢復了正常。池魚呆愣地抬頭,就聽得他道:「漁夫不識金,自有拾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