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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律法?沈棄淮聽得很想笑。從他掌權開始,律法已經形同擺設,沒有多少人是按律法辦事的,他卻跑出來跟他說律法。
「三王爺當真是對朝中之事不太熟悉。」他道:「靜王爺有空可以好生教教您,您也先回去吧,這兒有本王呢。」
這是要強權來壓?沈故淵嗤笑,一撩袍子就在公堂旁邊的師爺椅上坐下了。大有「老子不走,有本事你把老子搬走」的意味。
場面有點僵硬,靜親王卻是很感激地看了沈故淵一眼。肯這麼幫忙,也算知白沒有信錯人。
「王爺。」袖子被人輕輕拉了拉,靜親王疑惑地側頭,就見池魚小聲道:「您去把徐宗正和孝親王請來,此局可解。」
對啊!眼睛一亮,靜親王立馬拿了信物遞給旁邊的隨從,吩咐了兩句。
他是急糊塗了,這點事情都沒想到。沈棄淮不按律法辦事,但徐宗正和孝親王一向以法度為重,並且說話有分量,他們一來,沈棄淮難以自圓其說,只能退讓。
這才想起看旁邊這小姑娘一眼,靜親王有點意外。她怎麼知道請那兩個人就有用的?
池魚雙眼盯著沈故淵,沒有再看旁邊。
自家師父認真起來的時候當真是很攝人,跟那個被撥浪鼓嚇著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怪不得沈棄淮一開始就對他充滿警惕,任憑是誰站在他的對立面,心裡都難免沒個底。
「池魚。」沈故淵喚了她一聲。
回過神,池魚兩步走到他身邊,低頭湊近他:「師父?」
「今日的沈棄淮,看起來有點棘手。」沈故淵一本正經地道:「你去氣氣他。」
這怎麼氣?池魚乾笑,很慫地小聲道:「師父,不瞞您說,我光是看見他就渾身僵硬,更別說做其他的了。」
「傻犢子。」沈故淵輕嗤,抬眼看向那頭盯著這邊的沈棄淮,略微思忖片刻,看向池魚的目光頓時溫柔起來。
像是無邊的春色突然在眼前炸開,池魚傻了眼,呆愣愣地看著自家師父的眼睛。仿佛掉進了花海,半天都沒能爬出來。
沈故淵真是個妖孽啊,蠱惑起人來半點也不手軟。就這一雙滿含柔情的眼,池魚覺得自己可能是要化在了這裡,變成一灘春泥。
這樣充滿愛戀的眼神,任是誰看了都知道意思。沈棄淮冷冷地睨著那兩人,暗自嗤笑。
寧池魚真是找了個好姘頭啊,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了,好,好得很!
他不生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那是他不要了的女人,別人撿著當個寶,那是別人眼瞎!余幼微比她好千萬倍,寧池魚算個什麼東西?
「王爺……」
「又怎麼了!」沈棄淮滿臉戾氣地扭頭。
雲煙被嚇了一跳,連忙拱手道:「孝親王和徐宗正往這邊趕來了。」
怎麼會?沈棄淮皺眉:「他們一個時辰前不是還在城北祠堂嗎?」
「應該是聽見了風聲,都在過來的路上了。」
這沈故淵是跟他犟上了,什麼都要同他搶?
沈棄淮捏拳,回頭看向沈故淵,思忖片刻,突然開口道:「既然三王爺也想管這件事,本王也想管,那咱們不如各退一步?」
「你想怎麼退?」沈故淵撩了撩眼皮,不甚在意地看著他。
「好說,王爺定然是覺得小侯爺冤枉,本王也覺得這淮南持節使冤枉。既然都不肯讓,那不如各為其狀師,打一場官司,如何?」沈棄淮道:「公堂之上唯論證據,我有淮南持節使被污衊的證據,就請三王爺替小侯爺好生找找證據開脫吧。」
沈故淵沉?地看著他,沒吭聲。
「怎麼。害怕了?」沈棄淮輕笑:「三王爺不是很厲害嗎?」
沒理會他的嘲諷,沈故淵扭頭看向池魚:「狀師是什麼?」
池魚硬著頭皮解釋道:「陳列證據為原告或者被告說話的人。」
「那可以。」沈故淵起身:「我來替知白,你替地上這個人說話,公斷就交給聖上,如何?」
聖上?沈棄淮下意識地就搖頭:「聖上年方五歲,怎能……」
話說一半,反應過來不妥,他連忙住口。
就算皇帝只有五歲,那也是皇帝,他明面上一切事都是交由皇帝處置的,現在不能自打嘴巴。
「……就按三王爺說的辦吧。」
靜親王和丞相都鬆了口氣,地上跪坐著的持節使也抹了把汗,起身就想走。
「你去哪兒啊?」沈故淵眼皮都沒抬:「大牢在後頭。」
身子一僵,焦三又跪了回來,拱手作禮:「下官身子一向羸弱,哪裡禁得起關牢房?」
「照你這麼說。你是比小侯爺還嬌貴了?」沈故淵挑眉:「好奇怪啊,這麼羸弱的身子,是怎麼當上持節使的?瞧著肚子裡也沒什麼墨水。」
余丞相一驚,連忙上前拱手道:「為公正起見,應當將此人關押,老夫這就讓人送他進去。」
「哪裡用得著丞相的人。」旁邊的靜親王冷笑一聲:「老夫親自送他去。」
「……」余丞相抿唇,眼裡有憤恨,但礙於局面,也沒多說什麼。
於是,半柱香之後,焦三被粗暴地推進了骯髒的牢房,鎖鏈一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十步之外的另一間牢房裡,沈知白錯愕地看著忙裡忙外的池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