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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洗完出來,池魚別的都沒顧,換上衣服就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鄭嬤嬤站在她身後,笑著嘆息了一聲。
書房裡。
沈故淵正咬著糖葫蘆看文書呢,眼前冷不防地就出現個搖晃著的物什,「咚咚咚」直響。
嚇得一個激靈,沈故淵連著椅子一起後退了半步。白髮都微微揚起:「什麼東西!」
「哈哈哈!」池魚笑得開懷,眼裡滿是壞事得逞的狡?:「師父,這是撥浪鼓,我特地去買回來給您的!」
紅色的木柄,皮鼓兩面畫著「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兩顆圓潤的石子兒用紅繩系在兩側,一搖晃就會敲在鼓面上。
沈故淵瞪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撥浪鼓,試探性地搓了搓木柄。
「咚咚!」
清脆的聲音,聽得沈故淵眼睛微微睜大,想了想,慢慢搓兩下,又驟然搓快。
「咚——咚——咚咚咚!」
勾唇正想笑,餘光卻瞥見旁邊一臉揶揄的池魚,沈故淵立馬板了臉,放下了撥浪鼓嫌棄地道:「這有什麼好玩的?小孩子玩意兒!你快出去。我忙著看公文呢。」
「哦……」池魚掃一眼他手邊的撥浪鼓,點點頭,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然而,剛往前走沒兩步,後頭一連串「咚咚咚」的聲音就透過書房的門,傳遍了整個主院。
沒忍住,池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師父,真是個很有趣的人啊。
……
仁善王府里一片祥和,無風無擾,要不是這天趙飲馬來了,池魚差點就要覺得他們已經隱居。
「大事不好了!」喘著粗氣,趙飲馬衝進來就道:「侯爺被關進廷尉大牢了!」
微微一驚,池魚站起了身:「怎麼回事?」
沈故淵放下書看了他一眼:「撿重點說。」
「淮南持節使家裡被搜出三萬兩贓銀,小侯爺上書於帝,奈何摺子直接被扣在了丞相那裡,余丞相說那筆銀子是今年要發放去淮南的軍餉,現在反告小王爺污衊,要立案審查此事!」一口氣說完,趙飲馬道:「棄淮王爺已經去調停了,奈何沒什麼用,靜親王現在也已經在去廷尉衙門的路上。」
「糟了!」池魚皺眉看向沈故淵:「先前小侯爺得罪的人不少,怕是要被落井下石。」
沈棄淮哪裡是去調停的,分明也是去踩一腳的。他什麼性子,她最清楚,這回定然是準備周全,要誣陷沈知白。
飛快地披了外裳,沈故淵起身就往外走:「跟我來。」
池魚和趙飲馬都連忙跟上,三人共乘,一齊往廷尉衙門走。
廷尉衙門裡。
徐廷尉愁眉不解,頭疼地看著堂下這些大人物。
靜親王很是生氣,怒視丞相,大聲道:「犬子雖無多大才能,但是也是奉皇令辦事,丞相大人好本事啊,說關就關。這朝中還要什麼廷尉,只大人一人不就夠了?」
「王爺何必如此憤怒?」余丞相揣著袖子道:「令公子若是冤枉的,審查之後也就放出來了。老夫此舉,也不過是為了公正。」
「要說公正,可以啊。」靜親王道:「先把你家三姨娘的弟弟也關進來,被告貪污的人是他,憑什麼還沒立案,知白先被關?」
余丞相一時語塞,但看一眼旁邊站著的沈棄淮,頓時有了底氣,冷笑一聲,竟就這樣不搭理靜親王了。
靜親王氣得夠嗆,正要發怒,卻聽得堂外有人道:「王爺何必為這點小事動氣?」
眾人一愣。紛紛回頭,就見沈故淵半披著紅袍,手裡拎著個人,大步跨了進來。
「不就是要立案麼?人我帶來了,請廷尉大人關進大牢,一併待審吧。」唇角帶著一抹譏諷,他伸手就將那淮南持節使扔在了堂下。
落地滾了兩下,焦三仿佛剛經歷過什麼恐怖的事情,腿都還在發抖。看見余丞相,立馬哀嚎起來:「姐夫!」
「放肆!」臉上有些掛不住,余丞相伸手拂開他,皺眉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亂喊?」
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焦三立馬跪坐好,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亂轉,卻不再出聲。
「三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余丞相看向沈故淵,神色凝重地道:「也未言語一聲,就抓了持節使?」
「我剛回來,不知道規矩。」沈故淵皮笑肉不笑:「但丞相是知道規矩的,所以效仿丞相的做法,一定沒有錯。」
余丞相也是未言語一聲就關了靜親王府的侯爺,池魚站在後頭聽著,忍不住在心裡暗暗鼓掌。
這一巴掌打得余丞相臉疼,並且,他還不了手!
「你……」余丞相有些羞惱,卻無法反駁,正舉著袖子僵硬呢,就聽得旁邊的沈棄淮道:「三王爺做得沒錯啊。」
聽見他的聲音,池魚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看過去。
一張臉波瀾不驚,沈棄淮站了出來,平靜地看著沈故淵道:「本王也正想讓人去請持節使,三王爺倒是讓本王省了不少麻煩。」
沈故淵掃他一眼,眼裡嘲諷之意更深:「是嗎?」
「此事本王已經全然了解。」沈棄淮笑了笑:「就交給本王來處置吧,各位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必……」
「要是沒記錯,律法里有這麼一條。」打斷他的話,沈故淵斜眼道:「身有案之官員,案結之前,不得插手朝中事務。王爺自己身上還有貪污案未結,哪來的精力管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