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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01:44 作者: 白鷺成雙
「哦?」沈故淵嗤笑:「殺個人還這麼拐彎抹角的?」
「沈棄淮行事穩重,他現在不知你我底細,貿然打探你不妥,就只能從我這裡下手,畢竟他那張臉,還是能迷惑很多姑娘的。」
「我要是被他迷惑,出賣你,那他要對你動手,心裡就有底很多了。」
抿一口茶,沈故淵眼裡暗波流轉:「既然如此,那你就被他迷惑一下吧。」
池魚挑眉:「師父不怕我當真出賣你?」
「出賣我?」沈故淵看她一眼:「你知道我武功高低嗎?」
「……在我之上是肯定的,具體如何,不太清楚。」
「那,喜好偏愛的東西呢?」
「不太清楚。」
「從哪兒來?」
「……也不太清楚。」
「所以。」翻了個白眼,沈故淵哼笑:「你拿什麼出賣我?」
對哦!池魚眼睛亮了起來:「那,師父的意思是,咱們請君入甕?」
「你全身上下,也就腦子是個好的了。」沈故淵嘖嘖兩聲,伸手指了指外頭:「想怎麼玩他,就去怎麼玩他,出一切事情,為師都替你擔著。」
「這話可是您說的。」池魚興奮地道:「那我要惹出大麻煩,您可不能不救我!」
「放心。」
有人撐腰,池魚腰杆都挺得更直了,回屋去精心梳妝一番,剛好等到了沈棄淮派人送補品過來。
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整理好身上的羅綺,池魚看也沒看那一堆東西,端起手就往悲憫閣走。
以前她人殺多了,習慣穿一身護衛衣裳,跟男兒一般乾淨利落,沒想到在沈棄淮眼裡,反而不討喜。女兒家的規矩,她不是沒學過,該有的儀態,她本也都有。以前沒讓沈棄淮見識過,現在就讓他看看好了。
「王爺。」
悲憫閣里,雲煙進來通稟:「池魚姑娘來謝恩了。」
「讓她進來。」放下手裡的奏摺,沈棄淮抬眼看去,就見一襲羅裙掃過門檻,盈盈繡鞋蓮步微搖,端莊溫柔的佳人緩緩而來,立在他面前三步遠的位置,頷首行禮:「民女拜見王爺,謝王爺恩典。」
心神微動,沈棄淮前傾了身子,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姑娘客氣,姑娘照顧殿下多年,有功勞,一點補品只是小敬意罷了。」
「王爺過獎了。」抬袖掩唇,池魚笑得羞怯:「民女伺候師父也不過半年而已。」
「哦?」沈棄淮起身,溫柔地拉著她坐在旁邊的客椅上,親手給她倒了茶:「那本王就有些好奇了,姑娘與殿下,怎麼相識的?」
「那就算是緣分了。」池魚害羞地收回手,縮進衣袖裡使勁擦了擦他剛剛碰過的地方,眼裡波光流轉:「半年前小女還在江南一帶彈曲兒,偶然遇見殿下,只覺得他風華絕代,令人神往,於是就以琴曲動他,讓他留我在身邊伺候。」
「姑娘還有這等好琴藝?」沈棄淮笑了笑:「怪不得手裡有繭,本王還以為,姑娘是習武的。」
心裡微微一驚,池魚垂眸:「王爺多慮了,民女身子這麼差,哪裡是習武的材料。這繭子,都是練琴練出來的。」
「巧了,本王最近新得一方焦尾琴。」沈棄淮笑著睨著她:「今日也有閒暇。姑娘既然能以琴聲動殿下,那不如也讓本王見識見識?」
池魚一僵,收緊了手。
第8章 她不是寧池魚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向來行事謹慎的沈棄淮,哪裡只是想探沈故淵的底,分明是想連她的底細也一併摸清楚。不了解透徹,他絕不會輕易下手!
幸好,幸好他從未在意過她平日在做什麼,她了解他,比他了解她多得多,所以這一局,贏的一定是她。
「那民女,就獻醜了。」
看著家奴擺好焦尾琴,池魚頷首起身,捏著裙子施施然坐到琴後,拉開了架勢。
沈棄淮撐手抵著額角,目光幽深地看著。
纖指落,琴聲出,池魚眼含讚嘆地看著那焦尾琴,十分流暢地撫了一首《百花殺》。
溫柔之時春花盡放,鏗鏘之時刀槍齊鳴,嘈嘈切切,無一音錯。潮起之處五弦皆動,潮落之處三音緩響,指法嫻熟,行雲流水。屋子裡的人聽著,眼前仿佛看見了秋日滿城黃金甲,一花開後百花殺,生極動極。
若是沒有多年的苦練,斷彈不成這樣。
沈棄淮記得,寧池魚是不會彈琴的,有一次初學,興致勃勃要他去聽,剛彈兩聲,他便捂耳遁逃了。之後就再未見她碰過。
面前這女子當真和她不是一個人,人什麼都可以偽裝,不該會的東西,是偽裝不出來的。
不過,這迷惑男人的本事,倒是的確不錯。
眼神落在那焦尾琴上,沈棄淮放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那頭的琴弦立馬「鏘」地一聲斷了。
「啊。」池魚低呼一聲,連忙收回手,沒帶護指的食指被琴弦拉了條口子,血一滴滴地往外滲。
「姑娘沒事吧?」沈棄淮起身,十分心疼地拉起她,捏著她的手看了看:「怎麼這般不小心。」
要是別的姑娘,看他都不心疼那名貴的琴,反而來關心自己的手,定然是要感動一番的。然而,池魚將他方才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望著這張假慈悲的臉,心裡忍不住冒出一串串粗話。
「不礙事的,王爺。」臉上還得笑得雲淡風輕,池魚咬著牙根道:「民女回去包紮一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