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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頁

2023-09-23 06:39:53 作者: 袖側
    「安州。」她悍然道,「我要安州。」

    當竹生做出最終的決定,中軍大帳中的氣氛陡然熱烈了起來。

    七刀的眼睛在發亮,七刀的血在發熱。

    他愛這樣的竹生。

    第102章 102

    碧刃軍和邯軍的正面衝突爆發在第一場雪落之前。

    然後天氣一天一天的變冷,緊跟著,邯軍就發現了一件令他們極為憋屈的事情----碧匪的冬衣比他們的要好的多!

    從正面衝突爆發後,邯軍這邊就不再稱「碧刃軍」了,改口稱「碧匪」、「綠匪」或者「玉匪」。「玉將軍」改稱了「那女匪首」,「七將軍」改稱了「那吃軟飯的」……

    關於竹生和七刀的各種葷段子也開始在邯軍軍中流行開來。

    這純粹是邯軍在苦中作樂。

    邯軍現在很苦。他們沒有援軍,邯國大軍跟著陳國去許國撿便宜,不料大敗,便宜沒撿著,還被豐國趁虛而入了。打仗燒的是錢糧,想要盈利靠的是掠奪和占城。

    這麼一算,里里外外簡直虧了血本。

    朝廷明確的表示了既無援軍,也無錢糧的困境,還要求他們一定守住安州,同時還要盡力收服赫明。

    邯軍大將接這道聖旨的時候一臉的面無表情。要不是他彈壓著,他手下的將領就要衝上去揍那天使。那天使也很有自覺,平日裡吃拿卡要順帶勒索的行徑都不敢再想了,提著衣擺就跑了,暗道這一趟差事辦得晦氣。

    邯軍苦啊,沒有援軍,自籌糧餉也就罷了。當第一場雪落下,他們穿著結了硬塊的舊棉衣,冷得瑟瑟發抖,才赫然發現,碧匪的棉衣……怎麼那麼厚?

    奶奶個熊!

    堂堂的正規國家軍隊,待遇不如匪軍!

    不過話說回來,涪城……出產有那麼豐厚嗎?

    「聽說有信陽范氏范伯常輔佐那女匪首。」邯軍的將領們私底下議論。

    「信陽范氏?」聽到的人無不吃驚。

    很多文人謀士,都會尋找東主效忠,這很常見。但信陽范氏不是普通的人家,若無明主,范家寧可隱居兩三代人,也不會隨意入世。

    「那女匪首……」

    打破了他們之前想像的「妖艷風騷的女山大王」的形象,很多人開始從新估量審視竹生了。

    竹生手中領地,被范深經營得很好。

    信陽范氏,若無這樣的真才實學,又怎麼能名動天下。

    更幸運的是,范深遇到的是竹生。竹生並不事必躬親,但她有思路。她來自於信息爆炸科技發達的異世界,許多理論於她來說,不過是學生時代死記硬背的試卷答案,新聞訪談里的成功經驗而已,聽到范伯常的耳朵里,就是洪呂大鐘,振聾發聵了。

    「我信陽范氏,每一代人,莫不以開創盛世、名留青史為目標。」大年夜裡,范大儒壓著新女婿陪他喝酒,莫名高興。「翎娘!你說,爹爹能不能實現這個目標?」

    翎娘無奈道:「能能能!」說著,去奪酒壺。

    范深不給她:「今天高興。」

    苦逼的女婿只能繼續陪撒酒瘋的老丈人喝。最後老丈人把自己喝倒了,妻子過去扶他,反被他抓住手腕,問:「翎娘,你說!竹生她……」

    「她是不是神女?」老丈人那眼睛亮的嚇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妻子說:「她是什麼都沒關係,她是我要追隨的人。」

    老丈人聽了哈哈大笑,笑著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苦逼女婿把他扛回了臥室。好在女婿早不是從前白白瘦瘦富家少爺的模樣了,早在軍中鍛鍊得渾身腱子肉,輕而易舉就能把老丈人扛起來,都不用妻子搭手。

    待妻子收拾乾淨老丈人,在他背後塞了個被子卷,讓他側躺而臥,才回到夫妻二人的臥室。

    親人們都在路上亡故了,還有個二叔在別處,聯絡不便。小夫妻便沒有另開府,與丈人生活在一處。

    「爹好久沒這樣開心了。他都很久沒喝醉過了。」妻子懷念的道。

    從前在家裡,至少每個月要喝一次大酒啊。喝完了酒就要撒酒瘋,母親陪著他一起撒。不止是他們兩個人,祖父還活著的時候,還會把隔壁的外公也喊過來。祖父、外公、父親、母親還有叔叔……一起撒酒瘋啊。

    兩個老人家常常為了一句經義的正解辯得面紅耳赤,擼袖子就開打。無良的兒女們居然也不拉,還架橋撥火,瞎起鬨。

    爹爹叔叔一喝高了就寫得滿屋子都是字紙,母親在一旁擊缶高歌。每聽說她家又開酒宴了,來求字的人便在院門外排起長隊……

    只有她和嬸嬸十分無奈。

    來竄門子找她玩的小夥伴給嚇的不輕,臨到走還帶著一臉「我老師一家子神經病」的蛋疼表情。後來這小夥伴成了她的丈夫。

    那時候的生活多麼美好啊。但後來祖父和外公相繼去世,連叔叔都病逝了,嬸嬸留下阿翔,大歸去了。

    後來父親和母親便再沒喝得那樣醉過,但他們常常在月下小酌,吟詩作對。母親很少擊缶高歌了,更多是撫琴。現在回想起來,那琴聲里全是撫慰,讓隱逸鄉野的父親內心寧靜。

    後來連母親、阿翔都沒了,那張傳承了幾百年的古琴也被馬蹄踏碎。她從此再不能過小女兒天真的生活,必須挺直背脊,迎面這亂世。

    父親這幾年都沒碰過酒。偶有應酬飲宴,不過作勢沾沾唇而已。他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清醒,繃緊的弦從不放鬆。

    偶爾,會看到夕陽中他站在屋檐下望著老屋的方向,他望的是家的方向。

    形孤影只。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見妻子眼中有淚花,已經躺下的丈夫趕緊起來抱住她。

    「別難過。」他說,「我們好好努力,生很多孩子。長子姓杜,次子姓范,三子姓毛。」

    妻子的愁緒被他衝散,含淚帶笑捶了他一拳。小夫妻遂就寢。

    丈夫與老丈人不同,他喝多了就會睡不著,連續翻身,胳膊肘拐拐自家媳婦,問:「你說,竹生……真是神女嗎?」

    妻子踹了他一腳,閉眼睡覺。

    丈夫又翻了幾回身,忽然道:「亂世許多年,也是該有雄主出了……」

    妻子閉著眼,道:「如何就不能是『雌』主?」

    雌主嗎?丈夫撓頭。

    大概還是因為人們的意識里,覺得男人強於女人吧。體力、能力、學識、見識,各方面都強。

    可的確,有那麼個女人,她強過了所有男人啊。全方面碾壓,碧刃軍沒有不服的。這樣的女強人……雌主嗎?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丈夫翻了個身,撐著頭看著自家媳婦。

    這也是個女強人啊。她不管到哪個城,府吏們都不敢在她面前搗鬼。冀縣的張書晨,其實是她手下敗將。

    前兩日竹生和岳父提起,想讓自己媳婦擔任涪城城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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