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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頁

2023-09-23 06:39:53 作者: 袖側
    「盛公子已沒了雄心。」范深道,「他不把糧食販給天佑大將軍和烏陵王,卻把糧食販給陳國謀取利益。上行下效,此處豪強,紛紛行此勾當。我們來時一路上,百姓面有菜色。明明豐收,百姓已經開始吃不飽,糧食都聚在豪強手中,才壘造了曲城的虛假繁榮。」

    「我和阿城守在城門數進出商隊的糧車。數量巨大,令人咋舌。我懷疑,此地的常平倉恐怕都是空的。」

    「這幾年風調雨順,糧食不缺,令大將軍、烏陵王和盛公子都失了警惕。這數月行來,我之所見,怕許國兩年之內,三足鼎立的平衡便要被打破,三方且有得一戰。」

    「我說的,你可明白?」他問。

    竹生無奈道:「本來就夠亂了,接下來會亂成一團粥?」

    「正是。」

    「你意欲如何?」

    「盛公子目光短淺,耽於安逸,已不必再看。我意欲往陳國走一遭。」

    竹生看著他,問:「去外國做什麼呢?」

    范深道:「再看看。」

    竹生道:「要是那裡也情狀相仿呢?」

    范深道:「我意欲周遊列國。邊走邊看。竹生,你若無事,可願同行?」

    竹生想了想,范大先生除了強迫性給她上政治時事課這一點讓人很無奈之外,其餘時間跟他相處,還是滿愉快的。

    她的確無事,原來仗刀走天涯的想法,跟他的周遊列國的念頭,也很能重疊。旅途上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伴兒,也不是壞事。

    竹生便應了:「可。」

    阿城的二叔卻不願與他們上路。

    阿城家是有田有地的富紳,他二叔閒來無事,喜行商賈事。曲城這裡的氛圍,正合他意,他想留下來做些生意。

    「叫阿城與先生去吧,也長長見識。我便留在此處,等你們回來吧。」他道。

    范深便與了他些本金,帶著阿城一行人上路了。

    范深來曲城一趟,也不白來。他寫下一些針砭時事的文章,令阿城的二叔拿到文會上去。

    經濟繁榮的地方,文化便相對繁榮。

    天佑大將軍粗野武人,治下混亂,就不必說了。金家在朝陽城倒行逆施,引讀書人不滿,不少人都投到恆城去,卻不料恆城霍家又愚蠢至此,逼死了文雅仁善的世子。到最後,最吸引讀書人的,便只剩貌似繁華的曲城了。

    二叔將范大先生的文章拿到文會上,驚了眾人。待得眾人追問,才道出是信陽范氏之范伯常。

    范伯常是隱逸鄉野的書法大家,雖知他作為信陽范氏後人,詩詞文章也必不會差,然直到今日裡親自拜讀,才不得不再嘆一聲「不虧信陽范氏」!

    眾人競相謄抄,口口相傳。至於原稿,則被人重金求購。二叔早得了范深指示,待這些人將價格抬得足夠高時,便「忍痛割愛」的出手了。

    眾人追問其范伯常下落,才從這自稱「同鄉」的口中得知,范伯常周遊列國去了。名聲傳到盛公子那裡,盛公子跌足,遺憾自己與信陽范氏之後錯過。

    范伯常來了,范伯常走了,范伯常留下了他的大名。

    竹生忍不住調侃范深:「很會營銷啊。」

    范深虛心請教:「何為營銷?」

    竹生言簡意賅:「經營推銷。」

    范深假假謙虛:「小手段而已。」

    七刀已經為竹生牽了馬過來,將韁繩交到她手裡。竹生看了他一眼,道:「以後我自己來。」

    一行五人,便開始了周遊列國之旅。

    旅途中,該學習學習,該練功練功,作息竟是十分規律且自律,誰也不耽擱。

    竹生的修煉,一直都無進展。她也不急。她的武力在這裡,尚無敵手。便是真有更高的高手,也不一定就非要為敵。自保,全無問題。

    只是旁人把她當成強者,她自己卻深知,隔著一道界門,自己是有多麼的弱小。

    她見識過金丹、元嬰的強悍,她也見識過南北妖王的大戰。她此時的「強大」就如那曲城表面的繁榮一樣,都是虛假的泡沫。所以她依然執著於修煉。

    旅途中,天氣便一天天寒冷下來。下了雪,上了凍,而後又化凍。

    等到七刀的個子竄了一截,春雷陣陣的時候,竹生忽然隱約感受到空氣有一絲不一樣。

    在可呼吸的空氣中,還混雜著一絲一絲的,別的東西。

    又細又稀又薄,卻充斥在天地間。

    第77章 077

    那一天竹生陷入了難以克制的狂喜中。

    范深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騎著馬狂奔,奔馳到了遠方再繞回來,再繞回去,來來回回。他們還聽見了從遠處傳來的她的大笑聲。

    「她這是怎麼了?」阿城傻眼。

    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漂亮小姑娘,從來都是神情淡淡,讓人敬畏,又或是眼神深沉詭異的摸他的頭,不知所為,嚇得他每次都梗著脖子不敢動。

    范深嘴角含笑道:「怕是練功有了突破了。」他最知竹生。對比別的事她表現出來的過客般的冷漠,竹生似乎只對修煉那個功法感興趣。

    連翎娘都咋舌:「突破?」竹生都這樣厲害了,她要再突破,那是還要怎樣厲害啊?

    但竹生的喜悅沒有維持多久。

    她從能感知空氣中的靈氣,到能引氣入體,只花了十來天的時間。然後那些靈氣,便在她的身體裡消失了。

    竹生愕然。不管是她從前在長天宗看到的一些功法也好,還是狐狸給她的妖族功法也好,按道理,靈氣被引入身體之後,都應該變成自身的靈力存儲起來,成為屬於她自己的財產才對。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岔子。她反覆的研讀那套功法,咀嚼每一個句子,還不止一次的找范深求證。但范深雖能從文字的角度上解答,但對於功法本身,他一直都覺得是一個說不通的詭異東西,與他所知的一些練氣法門截然不同。因此並不能再給竹生過多的幫助。

    竹生等了四年,才終於得到一套自己能修煉的功法。練了半年,才終於能感知空氣中的靈氣。終於令得一個神奇世界的大門向自己敞開一條細縫。

    她在焦灼了短暫的時間之後,又冷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是被這狂喜沖昏了頭,失卻了本心。

    范深於是看著她陷入喜悅激動,看著她失了常心,又看著她找回了自我,重新冷靜下來。這中間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范深暗暗稱奇。

    范深有意出仕,尋明主而效,路上並不遮掩自己的行蹤。他每到一個地方,除了收集信息,對每一地的掌權者暗自評估之外,還會留下自己的痕跡。他的文章、字跡都會出現在當地的文會上。他自己,也親身參加過數次清談、辯論。

    隱逸鄉野的書法大家范伯常,便開始有了大才之名。他的名聲流傳得比他旅行的速度還快,他每到一地,便總有人拜訪,送他禮物,饋他金銀。竹生原以為這趟所謂的周遊列國之旅,她肯定是要往裡貼錢的,誰知竟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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