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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39:53 作者: 袖側
    「今年開春的時候入門的。」毛毛道。

    「想家嗎?」

    「想!」毛毛點頭,「師兄說,入門滿五年才可以申請探親假了。我要長到……」他說著,掰著短胖小手指算了一下,「到十一歲的時候,就可以回家看我爹娘了。」

    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已經離開父母,楊五憐愛的摸摸他的頭。毛毛的臉蛋便紅撲撲的,有點害羞,又很喜歡。

    待放了學,徐壽問她:「怎麼樣?」

    楊五道:「照這進度,約莫一兩個月可以自己看書了。」

    徐壽道:「你有底子,相當於學另一種文字而已,不會太難。我一個熟識的師弟近期要外出一趟,我叫他幫你買幾柄刀回來。要不要順便買些話本圖冊來打發時間?你喜歡看些什麼?」

    楊五沒什麼想法,反問:「徐兄都看些什麼的?」

    侯府公子矜持微笑道:「不過是些詩集、隨筆罷了,修心養性而已。」當然不會把自己平日看的天生廢柴逆襲成仙君,打臉、虐渣、收無數美人的種馬文告訴楊五。

    楊五便道:「我什麼都行,隨便來些詩集、話本就可以。」

    她現在的生活作息似已固定,每次侍寢之後會昏睡幾乎一整天,而後沖昕會讓她再休息一日,這樣每隔兩日侍寢一回。不侍寢的日子裡上午上課,下午大把的時光要打發。找些書籍來看,不僅打發時間,也可以起到複習的用處。

    她隨即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徐兄。這些要花多少靈石?」她本來手裡還有一塊靈石,拿到訂製的陣盤之後便用上了。

    「不值什麼靈石的。」徐壽道,「都是凡品,又不是法器功法,花些金銀便可以了,用不到靈石的。楊姬不用操心這個。」

    這次雖不用,可以後或多或少的遲早得用上吧。因為靈石除了是能源,還是硬通貨。說白了,就是錢。

    突然發現自己手裡一分錢都沒有,楊五第一次操心起錢的事來。她見到過徐壽用他的白玉牌從勤務司那裡領取了兩塊下品靈石給她,猜想自己那塊紫玉牌應該也可以,甚至額度會更高。但,涉及錢的事……還是問問那個道君吧。

    總不能讓她受那樣的苦,做白工吧。

    翌日又到了侍寢的日子。沖昕摸到一片乾燥。

    「沒用芙蓉膏?」他問。

    楊五困惑,「要用嗎?」明明他和她已經突破一層隔閡,不需要這些輔助手段了。

    沖昕卻收回手:「用吧。方便些。」

    楊五不知他因何又對她冷淡起來,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便起身取了芙蓉膏出來,背著他塗抹上,重又躺下。他便依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發一言的開始。

    他因何而不快?楊五真的困惑了。

    待浸完冰寒池,沖昕抱著昏沉沉的楊五回到寢室,輕輕將她放在榻上。她的身體還很熱,昏沉中眉頭蹙著。沖昕攏攏她的頭髮,坐在她身邊看她。今天對她冷淡了些,似乎令她不安了。但上次她說「疼死了」……他不想在那種時候分神,更不想在她遭受那種痛楚的時候還從她身上索求歡愉。

    他看著她五官秀美,閉著眼睛,看起來格外的寧靜。本來就是個安靜話少的女子,跟蘇蓉十分不一樣。他還記得蘇蓉剛來的時候嘴碎得煩人,他差點把她退回去,後來有徐壽提點著才好起來。但楊姬從一開始就很安靜,他不喚她的時候,她也從來沒上來過,一次都沒有。疼的時候,沒有喊叫,也不曾抱怨。

    她這樣……是正常的嗎?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指背蹭了蹭她柔嫩的臉頰。這裡是洞天福地,山水靈氣都養人,她來此不過半個月,已經比初到時白皙了許多。看著養眼多了。正想著,楊五翻了個身,再翻回來,衣襟鬆開,露出一片光滑肌膚,半邊豐盈彈跳欲出。

    沖昕盯了片刻,伸出手去,握住那片衣襟……

    楊五想不到自己醒過來會是在他懷裡。明明之前對她莫名冷淡,為何現在會這樣將她擁在懷中?但……很舒服。誰在遭受那樣一場痛楚之後,都會被想被人溫柔對待。楊五便閉上眼睛,在他懷裡蹭蹭。

    沖昕放下另一隻手中拿著的古籍,輕輕拍了拍她:「沒力氣?」

    楊五懶懶的「嗯……」了一聲。他便把她抱在懷裡,輕輕的拍,像哄孩子那樣。這男人是喜怒無常嗎?真讓人難以捉摸。楊五在他懷裡又眯了一會兒,昏昏的想起來自己有事跟他說,睜開眼道:「道君……」

    「嗯?」

    「我聽說外門弟子滿五年都可以回家探親。」楊五問,「那我呢?我怎麼算?」

    沖昕沉默了一下,道:「師兄說了,不過需要兩三年的時間。待此處事了……放你歸家。」

    可她想要留在這裡怎麼辦呢?楊五沉默。她見識了這些修真者的能力和力量,她還想了解更多。她想了解的那些信息,在村子裡那種地方是不可能得到的。這個事只能從長計議,先把別的事解決了再說吧。

    「道君。」

    「何事?」

    「我可以用紫玉牌去領些靈石嗎?」

    沖昕頓了一下:「要靈石用嗎?這些先拿去。」他手上出現一個錦囊,鼓鼓的,看著沉甸甸的。

    楊五活了一輩子,早不是那種會為了要不要花男人的錢而糾結的小女生,她不客氣的接過來:「謝謝道君。」硬硬的,鼓鼓的,摸著就感覺有不少。輕鬆的把錦囊收進了乾坤袋裡----她的乾坤袋和衣服一起就在榻邊,這個距離,可以直接使用。

    沖昕頷首,道:「不夠的話,拿玉牌去通貨司兌,萬塊以內不需和我說。」

    徐壽一個月才三十塊,蘇蓉更少,才二十塊。道君張口就是霸道總裁「隨便花」的范兒。楊五含笑笑納了道君的慷慨。

    及至在他懷裡躺夠了,她推開他,緩緩起身:「我該回去了。」

    沖昕沒有挽留,也沒有說什麼。但當她伸臂取過自己的衣衫時,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她一眼沒看到就消失了蹤影,而是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裡。

    看她褪去深衣,看她將如瀑的長髮攏到肩頭一側,露出薄薄的肩,纖細的腰肢,窈窕後背。抬臂穿衣時,身前豐盈側影隱約可見。

    撩動人心。

    沖昕忍不住伸手握住一把鴉青髮絲的時候,她卻穿戴整齊站了起來。光滑微涼的髮絲自他手中滑走……

    「道君。」她屈膝行禮,「我回去了。」

    他只得收回手,淡淡的「嗯」了一聲。楊五垂眸,緩步走出他的寢室。

    就這樣,給他一些,保留一些。男人其實很容易對付,她想。

    上輩子,被這樣吊著的其實是她。那男人什麼都肯給她----出產豐厚的礦產星,珍稀的寶石,精美的華服。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給----只除了她的母星。她的母星和同胞被他牢牢的抓在手裡,生死前程都在他一念間。她飽受這求而不得之苦,直到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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