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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請恕我得罪了

2023-09-23 06:23:06 作者: 東野蘭
    童濯心哪裡敢給明永振回去找裘千夜的工夫?若是裘千夜真的來了,他又豈會輕易放越晨曦離開?越晨曦說得對,胡錦旗和越晨曦在裘千夜的心中完全是兩種人,胡錦旗是裘千夜的恩人,當日為了裘千夜中毒,他冒險從京城弄得解藥,千里迢迢趕來送藥,日後若是兩國在戰場上兵戎相見,裘千夜肯定會報答這個人情。但越晨曦,是裘千夜此生唯一恨之入骨的人,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時間緊迫,再不讓越晨曦出城,只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越晨曦忍無可忍,抓過童濯心,逼得她和自己對視:「濯心,我不管你剛才是不是和我演戲,但你要我這樣以你性命做要挾,換取自己離開,你也把我想的太無能了!」

    他看著明永振:「明大人,把你們三殿下找來吧,我也不躲不逃,就在這裡等他。」

    童濯心急道:「他若來了,你就真的走不了了。」她對著胡紫衣使眼色,胡紫衣會意,悄悄走到越晨曦的身後,越晨曦卻霍然回頭瞪著她:「你不要想在我背後使陰招!縱然你現在能打暈我,等我回到金碧之後,也饒不了你們兩兄妹!」

    胡紫衣怒道:「不識好人心!你若死在這裡,後面還要牽扯多少故事?你光顧著自己出氣泄憤,根本不替別人著想!」

    越晨曦負手冷笑道:「我就是替別人著想了。我就是想知道我若死在這裡,能牽扯出多少故事?」

    胡紫衣瞪著他:「你是想引起兩國相爭?」

    越晨曦涼涼地笑:「裘千夜想帶著飛雁休養生息,然後和金碧一決高下。我豈能讓他如願?他若是肯殺了我,內憂,外患,我便一併都回報給他了。」

    他盯著童濯心,每一個字都說到童濯心的心裡去。童濯心咬著唇,看著站在對面的明永振,心中思量:離開了清風客棧那個封閉的場所,在外面若是兩邊打起來,拳腳倒是可以施展得開,也便于越晨曦的逃跑,但越晨曦現在擺出這副不逃不躲的姿態,真的要和裘千夜對峙上了,這兩邊無論誰勝誰負,場面一定很難看。

    她思來想去,忽然沉下臉:「晨曦哥哥,你是要成全你自己的忠君愛國之名,還是要成全你的情痴之名?」

    越晨曦說:「人各有志,你也不用嘲笑我。」

    童濯心道:「當然是人各有志,只是我不願意你做什麼事,老打著是為我好的旗幟。世人不知真相,都當我是水性楊花,可是平心而論,你我雖然是有過婚約,但那最初原本只是口頭之約,彼此未曾下定,不能做真,而後的婚事,也是你用強在先,壞我名節,我不忍向外人說穿你的手段卑劣,只得忍辱答允。而今我躲到飛雁來了,你又追蹤而至,還反覆遊說,妄圖動搖我與千夜的情比金堅。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非君子所為,但是我都不願與你計較,只還尊稱你一聲『晨曦哥哥』,但你到底要這樣虛偽地活多久?」

    越晨曦的臉色在她的一句句質問中越發鐵青,他知道童濯心是在激他,只是沒想到她為了激自己,連兩個人最隱秘的那件事都敢放在眾人面前來說。也許,左右的人聽不清他們的話,也聽不懂他們話里的意思,但童濯心的每一句都像是用刀在削他的臉,剜他的心。

    在她眼中的他,是不是真的就這麼齷齪不堪?如果這些話中的確有她的真心在,那他還有什麼能力奢望把她挽回?

    他閉上眼,沉吟不語。

    童濯心再說道:「你要等裘千夜來,你就等吧。反正他來了,我也肯定不會和你走。千夜是識大體的人,他不會殺你,你的陰謀也不可能得逞。你就算是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也一點意義都沒有。但越家,便要立刻樹倒猢猻散。你將越丞相的死歸咎於千夜,如果這是真的,我只能說千夜做得高明,他不僅借陛下之手殺了越丞相,為飛雁除去一個勁敵,還毀了你的信仰,讓你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如此不重要。越家是金碧第一大家族,在朝中為官者不知有多少,如果越家的頂樑柱倒了,金碧就相當於倒了一半。到時候千夜不用等太久,也能等到飛雁翱翔於金碧之上的時候。」

    她笑著說:「晨曦哥哥,到時候他會感激你今日的犧牲和成全。」

    越晨曦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心頭翻江倒海般的糾結。此時只聽不遠處有人對明永振說道:「三殿下剛才在皇宮門口擺了個法事,一堆和尚正在給太子超度念經,現在人已進了皇宮,好像說是看到太子的魂魄入宮了。」

    這番話,說得滿場敵我兩方都是一愣。

    越晨曦先反應過來,眉頭一皺,暗自道:看起來還是被裘千夜算計了先手。什麼法事,超度,什麼太子魂魄,無非是他故弄玄虛罷了。他有折騰這場鬧劇的工夫,早就該來找童濯心了,除非他不知道童濯心在自己手上,或者,就是他有恃無恐。

    童濯心見他臉上神色變幻,顯然已經動搖,她看著胡紫衣:「紫衣,你大哥應該就在城外等候,不如你先走。你走了,我也能放一半心。晨曦哥哥要留在這裡等死,你也不必等他了。」她看向明永振:「明大人,只放胡姑娘走,可以吧?」

    明永振呵呵笑道:「童姑娘,真的不是我不願意放人,實在是今晚情勢特殊,如果出了一點差錯,我都沒辦法去見三殿下的。您稍安勿躁,一會兒三殿下親自到了,有他下令,怎麼都好說。」

    胡紫衣頓足道:「好囉嗦!你們這些人真是好囉嗦!我胡紫衣要出去,看誰能攔得住?大不了死幾個人罷了!」

    她猛地平地飛身一躍,躍上馬車車頂,自馬車車頂又縱向旁邊的一棵大樹,那樹頂的樹冠已經高過城門口士兵休息住宿的營房屋頂,她踩在樹枝之上,借那一根柔軟的樹枝反力一彈,竟飛起一丈多高,眨眼的工夫已經飛到城門頂上。

    守在城門頂的士兵嚇一跳,乍然看到有人上來,驚問道:「什麼人?」

    胡紫衣仗著藝高人膽大,身子向下落的時候,竟徒手抓向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槍槍桿,然後借著下墜之勢,竟將那百十多斤的漢子挑飛出去。

    明永振在下面看著,不禁叫了聲:「好啊!好俊的工夫!不愧是胡家的傳人!」

    胡紫衣身形落定,牆頭上還有幾名士兵立刻沖了過來,胡紫衣長槍在手,她不想傷人,槍尖在後,槍桿在前,依然使出胡家祖傳的槍法,勾、挑、劈、掃……幾招之下,這幾名士兵便紛紛被打翻在地,胡紫衣看了一眼城牆另一邊的下面,巍巍高哉,若自己冒然跳下,不死也傷。

    她靈機一動,抓起一個被打翻在地的士兵壓倒牆頭,槍尖調轉,抵住那人的脖子,對明永振大喊道:「明大人,您要是再不下令開城門,我就把這牆上的幾人一一推下去了!您這害死同胞的罪名可也就背下了。」

    明永振苦笑道:「胡姑娘,我一直以為胡家是光明磊落的,怎麼也能做這種手段脅迫別人?」

    胡紫衣大聲道:「我是光明磊落的靠自己的本事上來的,你若是不服,也可上來一戰。」

    明永振猶豫著,說道:「姑娘真是給我出難題……」

    不想在城頭的角落處,卻有一個人默默站起,大聲道:「紫衣,明大人說得對,我們胡家向來光明磊落,不做這種要挾別人的事情,你且讓開,今日我與明大人一對一對決,倘若我勝,這城門必須打開!」

    胡紫衣驚喜萬分,回頭問道:「大哥?」

    她還沒有看清,只見一條人影,如暗夜黑鷹,自牆頭上迎風而起,這麼高的城牆,竟不憑藉一點外力就敢下墜。但見他身形極快,眼見就要墮地的剎那,突然抽出腰上的長劍,用那劍尖在地上一點,劍刃壓彎到幾乎折斷,他卻又借劍刃彎曲之力彈起,由下墜改為平飛,一下子就落到明永振的面前。

    這一手工夫乾淨利落,極為漂亮,和胡紫衣剛才那一招借樹枝騰躍的工夫很像,卻明顯又高出不知道多少。

    明永振再次脫口叫道:「好!能使出這手工夫的人看來就是胡錦旗將軍了?在下明永振!」

    兩人先彼此行了一禮,相距不過兩步遠,一打眼,都對對方的人品有了個最初的判斷。

    胡錦旗笑道:「明大人,我堂妹做事莽撞,但並非是蠻不講理。所謂要挾之說多少是戲言,但此時事出緊急,希望大人也能體諒她的口不擇言。我聽聞明大人出自兵部,是三殿下很器重的飛雁日後的重臣,說不定你我有一天會在戰場上相聚,不如此時先切磋一下,也好知道個對方的深淺。」

    明永振哈哈笑道:「胡將軍說哪裡話?你們胡家威名震天下,我明永振可不敢掠將軍的鋒芒。將軍既然剛才就在這裡,那這事態您也必定了解了……不是我不放人,實在是……」

    胡錦旗虎目圓睜:「明大人,我敬你應該是飛雁的一位勇士,至少是條漢子,所以現身願與你單挑一戰。你這麼囉囉嗦嗦,作婦人之態,豈不是要讓我看低了你們飛雁?」

    明永振挑著眉毛:「要是戰場之上將軍這麼說,我明永振肯定是要迎戰的,但是此時事關緊要,不是我自己能做的決定,將軍的激將法對我沒用。現在就算是說出大天去,我也是要守著這道城門,不能放任何人離開的。」

    胡錦旗拱手道:「那,就請恕我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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