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劫人
2023-09-23 06:23:06 作者: 東野蘭
次日一早,童濯心失蹤的消息傳到越府,越晨曦剛剛下朝歸來,得知此消息之後先到童府來看。翠巧已經甦醒過來,只是因為昨夜嚇得不輕,嗚嗚直哭,和誰都不說話。
越晨曦出現,翠巧像是活過來似的,伏倒在他腳邊,一邊哭一邊說昨晚撞了鬼,一定是鬼把小姐帶走的。
越晨曦沉下臉:「胡說八道什麼?你也瘋了嗎?」他拉起翠巧進了屋,單獨審問,翠巧比手畫腳,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但是將自己昨晚「撞鬼」的事情也說了個大概。
越晨曦當然不信她遇到的是鬼,問道:「你見到那鬼的樣子了?」
「沒有,他,他一直在我身後忽遠忽近地飄啊飄的……根本看不見。」翠巧的記憶已經出現混亂,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杜撰和臆想了。
越晨曦問道:「你說他斥責你是要殺主子的惡婢,那你有沒有告訴他我讓你給你家小姐吃藥的事?」
翠巧張口結舌:「我,我……奴婢……」
「說了還是沒說?」越晨曦從不大發雷霆,但是猛然提高聲音,卻是不怒自威,讓翠巧嚇得又跪了下去,連連磕頭:「越少爺恕罪,奴婢在勾魂使者面前不敢有所隱瞞,當時神智慌亂,只怕是……只怕是說了。」
越晨曦的臉色鐵青,已經明白七八分。他起身便走,先去皇宮找南隱。
南隱見他來到,先笑道:「怎麼剛下朝又回來了?」但見他神情不對,便又問道:「出什麼事了?」
「童濯心丟了。」越晨曦低聲說:「只怕是被裘千夜劫走了。」
「啊?不會吧?」南隱驚訝道:「他真敢光天化日做這種事?」
越晨曦冷冷道:「雖不是光天化日做的,但是……他那個人本來就是膽大妄為,殿下也是知道的。」
「那你現在要怎樣?」
「微臣想求借陛下手中一支人馬,把濯心救回來。這件事,微臣不好找兵部、刑部,或是九城總督借人,一旦吵嚷開了,濯心日後沒法做人,我越家也面上無光。太子手中的人馬遠隔於文武百官之外,行動可以隱秘許多。」
南隱思忖了片刻,點頭道:「好,我去給你調禁軍,只是你要是帶著人馬去找裘千夜興師問罪,這事兒可不是小事。你有把握人就在他手上?倘若他不承認,我們可不好當場搜人。」
越晨曦道:「他那個人既然那麼自負,敢做就會敢當,不可能否認。而且,祈年宮外都是陛下的眼線,他昨晚有沒有帶濯心回去,那些人總會知道的。我們有了人證,就不怕他會抵賴。」
「好,既然你已經想到這兒了,我也就不攔著你了。只是做事不要衝動,畢竟他還是飛雁皇子呢。」
越晨曦沉著臉,沒有做聲。
南隱帶上了一百多名禁軍,和越晨曦一起趕到祈年宮。
負責守衛祈年宮的衛隊劉隊長先認出禁衛軍的統領,迎上前笑道:「王統領怎麼會到這兒來?」
王統領沉聲道:「太子殿下來了。那位飛雁的皇子裘千夜在宮中嗎?」
劉隊長一愣,忙向南隱跪拜道:「末將不知道殿下駕臨,有失遠迎,請殿下……」
他客氣話還沒說完,南隱就在馬上問道:「裘千夜在不在宮中?」
「裘殿下今天一早就出宮去了。」
南隱皺起眉頭:「一早就出去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不讓人跟隨,只是讓人備了一輛馬車……」
南隱怒道:「混帳!陛下當初讓你們在這裡負責什麼?就是守著這兩扇大門嗎?若是裘千夜出什麼意外,或是他無故跑回飛雁,你們拿什麼和陛下交代?拿你們的腦袋嗎?」
劉隊長嚇得連忙解釋:「是因為末將看他還帶了個姑娘,坐著馬車像是去遊玩,並無逃走遠行之意……」
越晨曦策馬上前,開口問道:「那姑娘是誰?你可認得?」
劉隊長回答:「如果末將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童家那位小姐。她偶爾會來祈年宮和裘殿下玩。」
越晨曦看著南隱:「錯不了了。」
南隱見他臉色發白,忙安撫道:「你別著急,既然人找到了,那他們肯定走不遠。叫人四下找找看,肯定能找到。」他問那劉隊長:「裘千夜平時喜歡坐馬車去附近哪裡玩?」
劉隊長思索著說道:「他每次出宮,要不然就是進京城裡面,要不,就是去青龍山上。哦,對了,可以問裘千夜身邊的宮女,我看他內宮中有名叫嬌娥的宮女將一大箱子東西搬到了車上,似是食物和水。」
「食物和水?」南隱聽著奇怪,「難道他還真有閒情逸緻踏青出遊嗎?」
越晨曦冷著臉道:「他有個貼身宮女叫嬌娥,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嬌娥被叫了出來,她沒想到門口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來找她家殿下,而且看越晨曦和臉色那麼難看,心中也猜到事情不對,可也不敢撒謊,小聲說道:「殿下是昨晚帶童姑娘回來的。然後說今天帶她去青龍山散散心。殿下說童姑娘病了,要去青龍山上才能治病,讓奴婢準備了些食物和水。」
南隱不知童濯心心智迷失的事情,疑問道:「去青龍山治什麼病?」
越晨曦卻明白,他解釋道:「裘千夜那日去皇宮找她,說了些狠話,才導致她昏倒,婚禮延期。濯心這兩天身子不舒服,人有些恍惚,大概裘千夜以為可以藉此機會,把濯心從童府強行帶走,再到青龍山上去找些舊情的影子吧。那裡……是他們一起遊玩過的地方。」
他說到最後時,聲音雖然低微,但是語氣冷厲。南隱笑道:「好了,既然知道了他們出行的方向,要找就更容易了。」
他吩咐祈年宮的衛隊長和禁衛軍統領:「立刻把所有人手都調去青龍山,就算把每寸山頭的地皮翻過來,都要把裘殿下和童姑娘找到!」
眾人接令不敢耽誤,整理好人馬立刻出發。南隱對越晨曦說道:「咱們要不就在這祈年宮中等消息好了,不出半日,人也就找到了。」
越晨曦卻默默看著人馬奔去的背影,蹙眉深思:「他千辛萬苦把濯心偷出來,就為了上山?這實在不像是他行事的風格。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古怪。」
一間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小茅屋,七八隻咯咯叫的老母雞,矮矮的籬笆圍成了院子形狀,籬笆上還有些青藤爬在上面,看著很有春意盎然的味道。
茅屋上,炊煙裊裊正在升騰,從屋內飄出炒菜的香味兒。一個老婆子在屋中喊:「公子爺,飯做得了,您和小姐是在院裡吃,還是在屋裡吃啊?」
屋內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今天外面的陽光正好,在外面吃吧。」
老婆子立刻喊道:「狗兒,去幫公子小姐把桌子搬到外面去。」
一個男孩子應著聲,然後從屋裡走出,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手上抱著一張二尺寬的木頭小方桌,放在院裡。
此時屋內那男子說道:「不必麻煩小公子了,這桌子我自己也能搬出去。」
老婆子笑道:「公子不必這麼客氣,咱們鄉下人的孩子哪裡配叫什麼『公子』『少爺』的?您就叫他名字就好。賴名取了就是讓人叫的。」
這時候屋內那男子走出來,卻正是越晨曦要找的裘千夜。
他手裡提著兩張小凳子,放在桌邊,看著那叫狗兒的小男孩兒,問道:「狗兒,你們這裡距離青龍山有多遠?」
狗兒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爹帶我騎驢路過一趟,走了大半日才到吧。」
「那還真挺遠的了。」裘千夜微微一笑,又問道:「我讓那位鄰居大嬸兒幫我買幾身新衣服,不知道買了沒有,你去幫我看看好嗎?」
狗兒答應著,拔腳就跑出院子。
老婆子端著兩盤熱菜出來,笑道:「公子,吃了菜,今晚您再睡個好覺,明天再趕路也不遲。那青龍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是現在趕過去,到那兒就快要天黑了。那兒附近也沒什麼可住的地方,只有一座皇帝的行宮離的還近,可也不是尋常人能住的。」
裘千夜微笑道:「您怎麼知道我要去青龍山?」
「咦?您剛才不是剛問過狗兒青龍山有多遠嗎?怎麼?難道不是?」
裘千夜點點頭:「沒想到您年紀這麼大了,耳力還這麼好。」
老婆子笑道:「我年輕時耳力更好呢,離得老遠都能聽到我家老頭往靴子裡藏銅板的聲音。」
裘千夜不禁笑出聲,那老婆子喊道:「小姐也出來吃飯吧。」
裘千夜說道:「她的耳力可沒有您好,我去扶她出來。」
老婆子不解地說:「我看那姑娘年紀輕輕一臉聰明樣,怎麼不大理人?可沒有公子您看上去脾氣溫和好親近啊。」
「她只是這兩日病了,過些天好了,她其實比我還要健談呢。」
裘千夜回身要去扶童濯心出來吃飯,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童濯心已經站在門口了。他驚喜地看著她,也不敢大聲說話,只靜靜看著她走到院內的小桌邊,自行坐了下來。
裘千夜給她在米飯上放了一些菜,放到她面前,童濯心就捧起來默默吃了,吃到一半時,她忽然張口說了句:「有點咸了。」
裘千夜朗聲大笑,倒把在屋內忙活的老婆子笑出來,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姑娘吃得不順口?」
裘千夜笑著擺手:「沒事沒事,她已經知道品味道,可見這病是見好了。」
他聽翠巧那晚的話,猜測越晨曦一定是安排翠巧在童濯心的一日三餐中都偷偷下了迷藥,童濯心每日都在吃藥,所以一直病得昏昏沉沉不見起色。而他從昨晚將童濯心偷帶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兩頓飯的工夫,她兩頓飯都沒有吃那迷藥,神智也比最初開始清醒。所以剛才那老婆子叫她吃飯,她都聽到,自行出來了。如今更是能分辨出飯菜的鹹淡口味,不再像之前那樣木訥,任人擺布卻沒有反應,看來這迷藥的藥性不強,用藥也短,還不至於害她變成重疾。
裘千夜又給她倒杯水,說道:「你先喝水,喝了水,就不覺得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