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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她幾乎下意識就想落荒而逃,好容易才忍下了,強笑道:「妹妹生完孩子,風韻倒更勝從前了,難怪陛下對你愛不釋手。」
紀雨寧淡淡道:「承姐姐美意,我自不敢辜負陛下厚愛。」
永遠如此,這女人大概是不知羞的,可誰叫皇帝寵愛她?她再怎麼跋扈輕狂,旁人也只覺得她實話實說。
石景蘭就做不到這般自信,打從皇子降生,石家出事,她更失去與紀雨寧角逐的資本。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一股難言的怨憤充塞了心胸,石景蘭驀地說道:「妹妹就不好奇我是否承恩過麼?」
紀雨寧甫一入宮便享專房之寵,但凡是女子就沒有不介意這個的,就算皇帝平時表現得再疏遠,可在紀雨寧進來之前,她明面上是宮裡獨一無二的寵妃,太多的機會,誰能保證兩人沒發生點什麼?
石景蘭決定好好對她講述一番自己曾享有過的恩寵,哪怕她仍是完璧,紀雨寧畢竟不知情。
而不管她愛不愛聽,只消留下丁點疑影兒,便足以讓紀雨寧跟皇帝的感情產生裂痕——石家因她而分崩離析,石景蘭自然想小小地報復回去。
然而紀雨寧卻並不按她劃出的道走,還未等石景蘭開始那個香艷動人的酒醉故事,紀雨寧已乾脆打斷她,「你這樣言之鑿鑿,我看不如調來敬事房的記檔,也好叫人信服,你說是不是?」
石景蘭忽然變得窘迫,哪曉得紀雨寧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只好改口,「那日酒後情切,並未記檔。」
紀雨寧笑道:「那也好辦,只消請穩婆過來驗身便知,正好她們都在。」
因怕月子裡出狀況,皇帝將人強留在承乾宮裡,以備隨時傳召,什麼事能瞞得了這些人精的雙目?
看著紀雨寧瞭然於胸的神色,石景蘭發覺自己又幹了一件蠢事。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第66章 . 丸藥 陛下年輕力壯,哪用得著這個。……
石景蘭跟她爹走得無聲無息, 仿佛在參加完石夫人的葬禮之後,兩人就憑空失蹤了一般。
對於石夫人的死因,眾人並未深究。石夫人在京城的名聲算不上好, 從前石家煊赫之時, 她的派頭比誰都大, 差不多的人家都被她甩過臉子,如今斯人已逝, 雖不至於額手稱慶,可同情心也難免打了折扣。
加之石老爺聲稱妻子患了癆病, 便更無人敢往近處巡視,只送了些花圈香燭紙錢弔唁, 連超度的高僧都未請。
石家仿佛忽然間變得冷清枯寂許多。
太后憐惜娘家人,也曾叫了幾個子侄輩到身邊敘話,礙於禮數,石景秀與石景煜也到承乾宮來請過安,只是,到底不及從前親熱, 多了幾分生疏之意——兩人雖對石家這些動盪的由來一知半解, 想也知道跟紀雨寧脫不了干係。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就算不是她乾的,也很難回到從前那種無話不談的氣氛。
紀雨寧自然覺得兄妹倆情緒有異,便只留他們喝了杯茶就算了, 此外再無二話,連禮物也退了回去——石景蘭走時帶走了大批的金銀,此時的石府只剩下一個空架子,紀雨寧懶得占他們便宜。
二人自不會因此而感激, 只沉默著告辭。
楚珩過來時,發現紀雨寧坐在床頭髮呆,因笑道:「想是累著了?今日景秀跟景煜進宮,朕特意讓他們來陪你說說話,早知道該分撥才好,省得只有一天熱鬧。」
紀雨寧笑了笑,「您雖然是好心,可也太強人所難了些。」
楚珩察言觀色,眉間不由得帶上些怒火,「莫非他們竟敢遷怒與你不成?」
皇帝是念著親戚情分才給他們面子,若這樣不聽人話,真是白抬舉了。
紀雨寧忙嗔道:「他們才多大呀,你就要求他們事事妥帖、毫無錯漏,怕是世子都未必能有這般圓融。」
紀雨寧看他們,總有一種長嫂看待弟弟妹妹的心理,縱使這回事出有因,可在外人眼中,石景蘭就好像被她趕出去的一般。雖宮闈鬥爭輸贏乃常事,可石景蘭畢竟是二人長姐,於情於理,對紀雨寧都會有點隔膜。
楚珩小心翼翼坐到床頭去,拉起她的手,「朕只是擔心你受委屈。」
紀雨寧把他耷拉著的嘴角往上扯了扯,莞爾道:「我當然不委屈。」
她只是有點惆悵,原來這世上的感情大多數都是有期限的,友情是,愛情或許也是。
但此時此刻,她卻有種不切實際的妄想,希望眼前的這個人能愛自己久一點,再久一點,頂好能是一輩子。
楚珩被她盯得臉上發熱,亦且多了許多帶顏色的想頭,可太醫交代過,哪怕做完月子,還得再休養十天半個月的,免得落下病根,因此他萬萬不敢造次。
只設法轉移了話題,「朕聽說德妃走前來見過你,她跟你說些什麼?」
不曉得皇帝在她宮裡布置了多少眼線,這種私密之事都能知道……論理紀雨寧是該感到不快的,可看到皇帝緊張的神情,忽然間那點不悅就煙消雲散。
若非太在意一個人,何至於這樣寸步不離地盯著?他也是為她好。
紀雨寧想逗逗他,故意賣關子,「陛下覺得她會說什麼?」
這樣虛虛實實,更讓皇帝提起心肝,女人說謊的本事一流,何況石景蘭飽讀詩書,素來又以貞靜端方著稱,她若是故意捏造些謠言,恐怕殺傷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