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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郭勝抱著冷冰冰的被角,頭一次嘗到被女人甩臉子的滋味——稀奇了,他一個太監還有小姑娘肯跟他置氣,不得不說是種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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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雖然在此留宿, 可當然是不便做什麼的,或者說不敢。
紀雨寧的身孕才兩個月出頭,外表一點兒都瞧不出來,可楚珩看她就像看珍稀動物,哪怕裡頭只是黃豆大小的嫩芽,他也生怕碰壞了。
紀雨寧見他心不在焉地翻書,眼睛卻時時望向自己這邊,忍不住笑道:「陛下要摸摸它嗎?」
「可以嗎?」楚珩立刻來了精神。
紀雨寧穿了件絲綢制的軟袍,小心翼翼將衣裳掀開一角,雖然不是頭一遭裸裎相對,可燈光之下仍有點羞赧。
楚珩的眼神卻是不沾染絲毫慾念的,像看一具聖潔的菩薩,他謹慎的伸手出去,將指腹置於其上,耐心感受。
結果當然毫無反應。
楚珩略覺失望,「他似乎不願搭理朕。」
紀雨寧笑道:「得四五個月之後才會有胎動呢,現在談這個未免太早了些。」
楚珩這才緩過臉色,「你仿佛懂得許多。」
「當娘的嘛,許多事自然得慢慢了解。」紀雨寧說道,想起她剛嫁給李肅那陣子,也曾想過兒女繞膝的時光,可結果……現在想想倒如釋重負,若孩子攤上李肅這位父親,反而是他的不幸。
楚珩頷首,「看來朕也該從頭學習了。」
雖然現有他大哥的孩子做例子,可因為朝政繁忙的緣故,一向是丟給太后教導,他只留意二人學業便好。但如今是自己的孩子,自然得加倍用心,不能事事馬虎。
他忽然想起,「朕記得你說過不能生育。」
紀雨寧答得淡然,「這種事當然得看運氣,陛下先前不是也自稱不能麼?」
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一度以為宮裡那位是個斷袖,如非切身經歷過,只怕現在仍留有疑心呢。
楚珩:……冤枉!這都是哪兒傳來的謠言?他一世清名都沒了。
郭勝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打了個盹,忽然感覺身上被人踹了一腳。
正不悅時,便看到皇帝一絲不苟的面容,嚇得他起床氣都沒了,「陛下怎的這樣早?」
楚珩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別吵醒裡頭那人。
郭勝心領神會,紀夫人有孩子呢,自然得多睡會兒,遂也低聲道:「陛下此刻回宮麼?」
今日有大朝會,楚珩自然不願耽擱,且兩人昨夜已說好了,暫時仍居於此,他總不能強求紀雨寧跟他回去。
郭勝道:「可是太后娘娘那頭……」
「朕會向母后解釋的。」楚珩沉吟,其實他也覺得住在外頭清淨,雖然每日往來費事了點,亦有種別樣滋味——當然等胎氣穩固後,他還是要帶雨寧回去的,外頭的大夫畢竟不及宮中高明。
說到此,他倒覺得該留兩名太醫才是,再就是負責保護的暗衛。紀雨寧再怎麼聰慧穎悟,到底不通武功,有些事非得靠拳頭說話的。
郭勝小心翼翼提醒道:「紀夫人這間屋子,怕是住不下許多人罷?」
委婉建議皇帝該低調點。
哪知皇帝隨即頷首,「也是,那就換個大宅子好了。」
郭勝:……根本就不聽人話嘛。
然而皇帝立意要讓紀雨寧住得舒坦,郭勝只能照辦,至於會否擾民——這個,有錢就什麼都不怕了。
紀雨寧醒來時,那一列浩浩湯湯的儀仗已然遠去,若非親眼所見,她都覺得昨天像一場夢。
到院中梳洗時,就見牆頭趴著顆腦袋。原是鄰家阿婆,真難為她那把老骨頭。
阿婆神神秘秘喚她過去,咧著豁了牙的嘴道:「紀夫人,是哪位高官過來找你?」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以她有限的見識,自然想不到皇帝身上去,只以為是衙門出動了——莫非李大人又升官了麼?專程來報喜的?
紀雨寧還惦記著她給李肅通風報信的事,自然難有好臉色,只盈盈一笑道:「您弄錯了,人家可不是來賀我的,是來捉賊的。」
阿婆這一嚇可不得了,「哪來的賊人?」
她獨居於此,兒子媳婦都不在跟前,難免心慌。
紀雨寧拿纖指對準自己,莞爾道:「就是我呀,您不知道,我原是江北一帶的女土匪,這蘭花巷便是第二個賊窩呢!」
說罷再無廢話,帶著玉珠兒堂而皇之地逛街去。
阿婆看她神色不似作偽,越想越後怕,難怪李大人會跟紀氏和離,這賊婆娘怕是有案底的,自然不能讓她影響前程;這麼說,昨天也是京兆府的人奉命來捉賊的?
雖然一時沒搜出賊贓來,難免牽連到她身上。想起前幾日看到的那箱銀錠,阿婆覺得這地方實在住不得了,她雖活了大把年歲,還不想就此送命——寧可遠著點好。
紀雨寧回來時,就發現隔壁人已搬走,整間屋子空空如也,連件衣裳都沒剩下。
這才像被賊洗劫過的陣仗呢。
楚珩原打算開完大朝會就去向母后請安的,哪知石太后性子急,一早就在下朝的地方候著,見他出來便追問,「淑妃呢,為何不在?」
在她看來實在沒理由拒絕,兒子都用半副皇后儀仗去求她了,但凡識趣些的就該立刻答應,還擺什麼架子?
楚珩無奈道:「她沒說不回,只是得遲兩個月,橫豎您不急在一時,何苦強人所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