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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楚珩深吸口氣,遽然起身,道了聲「好」,不再看紀雨寧的臉色,帶著郭勝匆匆而去。經過門檻的時候,他仿佛趔趄了一下,扭到足踝,可還是啞忍著,並未回頭。

    紀雨寧就知道,他已對自己死心了。

    「這樣也好,」紀雨寧望著玉珠兒笑了笑,「沒了感情的牽絆,他能更好溫書,興許後年就能考中了。」

    玉珠兒卻知道她背負著多大壓力,默默道:「小姐……」

    只開了個頭,便再說不出話來——能怪誰呢?彼此都有自己的苦衷,只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罷了。

    紀雨寧坐在燈下,攤開手心,靜靜看著那枚玉佩,這原是兆郡王遺下的,卻與記憶中那人的臉龐漸漸重合。

    當然年歲差得太大,兆郡王不可能是她認識的那位,但,還是不可遏制地勾起紀雨寧的回憶來。

    她這才可怕地發現,原來時隔多年,她還是忘不了那人。

    在她弄清自己的真實心意之前,她怎忍欺騙楚珩的感情?他是這樣愛重她,她更不願讓他受傷,也許分開對於兩人是最好的決定。

    要怪,就怪相遇的時機不對罷。

    第34章 . 詢問  別說多個孩子,便是十個皇帝也養……

    等回到皇宮, 郭勝才發現主子爺腳腕處淤青了一大塊,唬得一跳,「陛下, 您怎麼都不說一聲呢?」

    楚珩依舊緊抿著薄唇, 固執地沉默著, 任由郭勝取來藥酒擦拭,那樣刺激性的液體澆在腳面上, 他卻也不覺得疼,仿佛整個人都麻木了。

    郭勝嚕嚕囌蘇道:「奴才覺著紀夫人大概是開玩笑的, 李家人那樣對她,她怎可能回去那窩囊地方受氣?今夜如此反常, 大概是埋怨您昨天沒陪她,女人嘛,就是愛矯情小性兒的,陛下您若認真,那才是中計呢!」

    他雖沒嘗過情愛滋味,說起這些話卻頭頭是道——誰叫他是個萬事通呢, 讀過的話本子沒有一千也有上百, 女人心當然也難不倒他。

    楚珩明知對方在寬慰自己,也只能悠悠一聲長嘆。

    他當然不以為紀雨寧是鬧著玩的——她看他的眼神簡直冷靜得過了分。

    他倒寧願是場惡作劇,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紀雨寧已經膩味了他,決心斬斷這段不容世俗的關係。

    現在他才想明白, 紀雨寧為何要做那碗陽春麵,他第一次去蘭花巷找她,兩人在那間抱廈歡好之後,他說肚餓, 她便給他做了這個。

    真真有始有終。

    楚珩眼中陰霾密布,感情告訴他不該這麼放過紀雨寧,但,自己又能怎麼樣?縱使用強權侵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也不在於此,這麼一來,他跟那討人嫌的李肅有何分別?

    如果一定得結束,就留待彼此最美好的懷念罷。

    楚珩靜靜出了會兒神,忽然想起,「那天阿珏來說,是蔡國公府的二公子在花燈會上尋麻煩?」

    連紀夫人三個字都不提了,郭勝心中默默念道,也只能跟著閉口不談,「是。」

    楚珩冷笑,「朕竟不知國公府的氣焰煊赫至此,還想著立世子呢,做夢去罷。」

    郭勝:……

    看來皇帝心情不爽,決定遷怒於舅舅家了。哎,誰叫國公府幹什麼不好,非得跟皇帝心尖上的人過不去——雖說不知者不罪,可誰叫他們撞槍口上了呢?要怨就怨命吧。

    *

    蔡國公府請立世子的奏章第三次被駁了回來,闔府都摸不著頭腦,不是說得好好的嗎,連太后都答應幫忙,怎麼這會子卻忽然變卦了?

    石老爺這一兩年病痛日甚,早有歸隱田園之念,正準備將長子扶持起來,趁著如今太后健朗,石家鼎盛,一鼓作氣站穩了才好。

    明明萬事俱備,可偏偏那縷東風總是不來,好容易皇帝發了話,這怎麼……

    石老爺本就有痰淤之症,這一下血氣上頭,差點栽倒在地。

    大公子石景業忙攙扶住,又叫人取扇子扇風,一面皺眉看著旁邊二弟,「你倒是也幫幫忙呀!」

    石景煜只好過來,他對於官場上這些彎彎繞繞根本一竅不通,要聽也得聽得懂嘛!

    石老爺深深抓住長子的手腕,面上皺紋交錯,「這事不對,細想想,可是咱石家最近有何不妥之處,讓陛下著惱,才故意卡著世子之位警告咱們。」

    畢竟太后娘家不比尋常,縱使犯了案,大理寺又哪裡敢審,少不得移交皇帝;皇帝又得顧念母族,怕是也憋著一肚子火呢。

    石景業蹙眉苦思,他向來以父親為楷模,行事萬般小心,縱使族中子弟偶有不當之處,他身為嫡支只有約束的,又豈會助紂為虐?

    可若波平浪靜,皇帝的煩厭從何而來,為何會朝他們開刀?

    父子倆坐困愁城之時,石景煜咽了口唾沫,弱弱舉手,「我倒是想起一事……」

    便把那日花燈會上掠美不成的事說了,可他也沒覺得什麼大不了啊,不過是個出身平凡的美貌婦人罷了,再說他根本沒占什麼便宜,反而是兆郡王罵他跟罵狗一樣,他才丟臉呢!

    石老爺氣了個倒仰,「蠢材!糊塗!」

    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這兩個詞——石家歷代書香,罵人之道自然並非所長。

    石景煜倒是挺委屈的,長這麼大,爹還是頭一遭對他這麼不客氣呢,難道真是他的過錯?

    「那女子,莫非與兆郡王有何不可告人的關係麼?」石景煜小心翼翼問道,可就算如此皇帝也用不著動怒呀,這風流韻事又不與他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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