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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靜園裡倒有幾壇珍貴的窖藏,拿來送人正好。
哪知楚珩卻笑著擺手,露出一口潔白牙齒,「不必,雨寧體諒我經濟拮据,說是禮輕情意重,人去就夠了。」
長清:……這傻弟弟,人家場面話你還當真了?
執意包了幾個紅封給他帶上,「大人不濟事,若是遇上你岳丈家中的小孩子,便分贈給他們,也算添添彩頭。」
兩人你推我搡間,冷不防見紀雨寧過來,楚珩急忙撤手,規規矩矩立到一旁。
長清心想這人可真入戲,哪曉得楚珩單純是怕紀雨寧誤會——內行人看來是姐弟,外行人看著可就不清不楚哩。
紀雨寧倒是沒在意,只淺淺施禮道:「公主,我須請假一日,明日再回。」
衣裳正在打版,倒也不急著做,光是布料染制與絲線挑選便是門學問,不先在心中打好腹稿,做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反惹人笑。
長清彎唇,「夫人去吧。」
故意還在皇弟頸子上捏了把,裝作「揩油」,楚珩驚得像踩著尾巴的貓,接連倒退數十步。因紀雨寧在場,還不好發作。
難得見皇帝吃癟,長清只覺愉悅極了。
紀雨寧明明瞧在眼中,也沒說話,不過在去紀家路上,車廂里氛圍卻冷沉沉的,像冰鎮過一般。
楚珩委屈巴巴的道:「你也看見了,是她脅迫我的,我可從沒主動示好過。」
心想皇姐這麼惡趣味,活該找不到丈夫——不過她都嫁了三次了,可見那些男人也是有眼無珠得很。
紀雨寧微微笑道:「我並沒怪你,你急著解釋什麼,難不成真是心裡有鬼?」
楚珩:……咋越描越黑了?
怪道總說女人心海底針,說與不說都是錯。楚珩只好賭神發誓,表示他在精神上是絕對純潔的——不對,肉-體也同樣純潔。
紀雨寧撲哧一笑,忍俊不禁望著窗外。
楚珩就跟只金毛犬顛顛地湊過來,「你笑了,是不是說明沒生氣?」
紀雨寧望著他烏黑澄澈的眼瞳,心中忽然一軟,「我本來就沒生氣。」
長公主生性活潑,喜愛狎弄打趣並非秘密,寄人籬下,難免要忍受許多牴牾之處。
她溫聲道:「等我們搬出去就好了。」
楚珩:……看起來紀雨寧養男寵的興趣比公主還大,這碗軟飯不吃不行了。
馬車在紀府門前停駐,紀雨寧忽然一改馬車裡的矜持端方,伸手挽住楚珩的胳臂,「我腳有些麻,你扶著我走。」
連聲調都比平時嬌氣不少,黏乎乎的像滴著蜜糖。
楚珩簡直受寵若驚,心想是吃錯藥了?
及至見到聞聲出來的一列人影,他便福至心靈領會過來,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遂也緊緊握著紀雨寧的手,還把她的頭調了個角度,稍稍靠到自己肩膀上,呈現出半偎半抱的姿勢。
李肅鐵青著臉,再想不到紀雨寧還堂而皇之將姦夫帶上門來,她還要不要臉?
紀家兩口子則呆若木雞,本來是要勸和的,這下看來不用勸了?
穆氏比丈夫更機敏一些,雖不知就裡,料著紀雨寧找個男人是故意氣妹夫——越是如此,越說明她心內在意,說不定挽回的希望還更大。
穆氏自然不願放棄這門親,如今紀家的生意雖越做越大,可到頭也不過是個商戶,若能借著李肅勢力謀個皇商頭銜,將來兩個兒子要入仕也更容易些。
楚珩雖生得一表人才,瞧那身衣裳便知家境簡單,可知是沒什麼前途的——紀雨寧若挑中他,才真真眼光奇差。
穆氏便上前親熱拉起紀雨寧的手,強行把二人從中間破開,口中道:「雨寧,久不聞你消息,你不知我和你哥哥多想你!」
紀雨寧輕笑,「是嗎?我也久不見嫂子,如今看您就和生人一樣。」
穆氏神色僵了僵,心想小姑子說話還是夾槍帶棒不留情面,當初讓丈夫少跟李家往來是對的——不過如今一雙兒女日漸長成,為了以後的前途,少不得自打嘴巴。
早幾年李家貧寒的時候,穆氏生怕對方要錢,硬逼著紀凌峰搬家,連帶兄妹倆見面的機會都少了,可誰能想到李肅如今這樣發達?世事不由人啊。
穆氏倒不是善變,她只是講求實惠,遂把紀雨寧拉到一旁,低首下心的道:「你跟妹夫究竟怎麼回事?」
不見得為了個外室就鬧得要和離,那多傻呀!
紀雨寧尚未說話,那邊楚珩跟紀凌峰大眼瞪小眼,已是爽快地打起招呼:「大哥!」
李肅:……誰許你叫得這樣親切?
紀凌峰:……我又多了個妹夫?
紀雨寧莞爾一笑,向穆氏淡淡道:「就是你看的這樣。」
*
晚餐時的氣氛格外詭異,雖然只有三位客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家妹子,在紀凌峰看來卻比千軍萬馬還難對付。
方才私下跟李肅談話,得知兩人是立了和離書的,這般看來倒是誰都沒錯。不過紀雨寧這麼快就又找了個青年男子同室而居,卻令紀凌峰大感意外。
他當然不能指責妹妹不守婦道,可這種情況也實在難以處理,便只埋頭喝著悶酒。
穆氏卻心思活絡,李肅擺明了不肯放棄這門親,她總得幫他一把——最好的結果,便是主動讓這楚公子承認是來演戲的,以免耽誤夫妻倆破鏡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