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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語氣倏然嚴厲起來,「莫不是也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以為絆住皇帝,就可以干預朝廷了?」

    前朝不乏輔政干政的膽大公主,卻沒一個能得善終的,太后出言警告,正不想養女步那些人的後塵。

    長清慌忙起身,「母后責怪,兒臣實在愧不敢當。只因今年格外秋熱,陛下本打算上月便回宮的,因中了一回暑,便又耽擱下來。兒臣想著,陛下在靜園一樣理政,大臣們一樣能來上朝,不若等天涼些了,那時再命鑾駕返回,不是更好?」

    太后冷笑,「你當哀家糊塗好糊弄?皇帝到底是因天氣暑悶,或是沉湎於女色,你還要幫他隱瞞麼?」

    長清暗道不妙,定是郭勝這蠢材泄露出去——真沒肝膽,太后一問就什麼都招了。

    奈何此事明明白白,再避而不談,自己倒成了幫凶,長清也只能老老實實道:「陛下確在追求一位佳人,但也是發乎情止乎禮,並無逾越之舉。」

    這就純屬睜眼說瞎話了,但,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呢?

    她恭恭敬敬給上頭斟了杯茶,「母后,我觀此女容貌出挑,言行合度,即便皇弟真要召她進宮給個主位,那也是當得起的。」

    太后哂道:「你光會顧左右而言他,怎麼不提她是李成甫的髮妻,因為無嗣,李成甫還帶了個小妾回來生孩子,她若真這麼優秀,李成甫哪捨得撇開她?」

    長清辯道:「那是李成甫自個兒有眼無珠不知珍重,我還替紀夫人委屈呢。」

    正欲再幫紀雨寧說幾句好話,太后卻擺手,「罷,罷,你且把阿珩帶回來是正經,中秋臨近,諸位藩王都送了賀儀來,他不在不合適。」

    長清只好答應,「那麼紀夫人……」

    太后嗤道,「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她自有她的歸處,與你我何干?」

    *

    楚珩接到密探遞來的消息,雙眉便緊蹙了起來,看一眼身旁郭勝——這麼大的事也不早點說!

    郭勝眼觀鼻鼻觀心,做充耳不聞狀,他能怎麼辦?得罪皇帝是一個死,得罪太后也是一個死,在夾縫裡討生活他容易嘛他!

    紀雨寧注意到主僕倆神色異樣,「有何事嗎?」

    楚珩忙將密函收起,嘴上只道:「我是想,快放榜了,不知這回名次如何。」

    紀雨寧抿唇淺笑,「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理它作甚?盡人事聽天意就夠了。」

    楚珩道:「話雖如此,我還是得請教幾位先生,也好求個心安。」

    主僕倆都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紀雨寧也不好強留,只命玉珠兒從蒸籠里裝了幾個肉包出來,「拿著晚上果腹用。」

    她剁餡用的是半肥半瘦的五花肉,油脂豐富,比之外頭售賣的也更有嚼頭。

    楚珩抱著那熱騰騰的紙包,頗有留戀之意,「你不吃嗎?」

    紀雨寧擺手,「這幾天不知怎的,總聞不得葷腥味,還是你用吧。」

    楚珩不免有些擔心,「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其實靜園就有隨侍的太醫,只不知該用什麼由頭調過來,紀雨寧跟皇姐的交情也沒好到那份上。

    看他眸中濃濃憂色,紀雨寧只覺心裡熨帖極了,那股不適感也減輕許多,「哪就這般嬌弱?回頭抓兩貼藥就沒事了,你還是快些去看先生吧,長者面前可輕慢不得。」

    楚珩心想這回還真是長者,還是宮中最長的那個。但,就算太后發話,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於他而言,紀雨寧是失而復得的珍寶,哪怕所有人反對,他也不會放手。

    這是他自己的事,自然是該自己做主的。

    第24章 . 評理  不是,這關她什麼事啊?

    楚珩回到靜園, 起初是想跟母親好好商量的,哪知太后一看見他,張口便道:「又到哪個賤婢處去了?」

    楚珩臉色難看, 卻依舊忍著氣, 「雨寧是良籍, 還望母后口下留德。」

    太后冷笑,「一身事二夫, 自己明明已有了丈夫,卻還跟你拉拉扯扯, 一點婦德都不遵,這樣的人良籍賎籍有何分別?依哀家看, 她根本貪圖你的好處!」

    楚珩靜靜說道:「母后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雨寧連朕的身份都不知,有甚好處可得?倒是兒臣這些時日來來往往,白蹭了吃食不說,還勞煩紀夫人幫朕做了幾身衣裳,依朕看, 若是朕貪她的好處還說得過去。」

    「你……」太后幾乎氣結, 兒子向來寡言罕語,唯母命是從, 如今遇上這個女子就學得牙尖嘴利——如此更不能留了,誰知道好好的皇帝會不會被她教壞?

    太后深吸口氣,「你當真要帶她回宮麼?」

    楚珩還沒想到那麼深遠, 但這在他計劃中是勢在必行的,總不可能在外住一輩子。

    於是他思索一瞬,便直截了當道:「是。」

    半點委婉的意思都沒有。

    太后本想用孝道來壓制他,然則見到皇帝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卻是不自覺地泄勁,只強撐著道:「皇帝,你奪人-妻室,壞人姻緣,來日史書工筆,不知要如何言說呀!」

    楚珩坦然道:「先帝昔年南巡,夜遊秦淮河畔,不也帶回了幾名美人?雨寧的身份總比她們高多了。先帝都不介意,朕又有何忌諱可言?」

    又輕輕瞥了眼,「母后你當時不是還很贊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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