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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21:22 作者: 天行有道
    郭勝躺在外間,耳聽得皇帝陣陣囈語,心想一定是最近話本子看多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後切不可讓這些雜書壞了皇帝性情,太后饒不了他。

    次早醒來楚珩仍有些渾渾噩噩,下意識抹了把身下,只覺黏膩一團沾濕,夢中景象仍歷歷在目,紀雨寧如雲般的秀髮、如玉般的肌膚、如蜜般的言語,仿佛都真切可感——太糟糕了。

    楚珩無力扶額,不過幾日未見,就這樣耐不住,幸好是在行宮,若是宮裡,恐怕難免為人所恥笑。

    郭勝進來時,正注意到皇帝耳朵尖上那點微紅,「陛下不舒服麼?」

    「無礙。」楚珩打著哈哈,隨手將被子捲成一團,起身到書房批閱奏摺去了。

    放平時郭勝不會多想,可是皇帝舉止……經過一番苦苦搜尋,總算讓他找到了床板上的可疑痕跡。

    然後他就獻寶般向長公主告密去了。

    「你是說,阿珩在睡夢裡流出了髒東西?」長清恨不得堵住耳朵,這種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到底是個太監,真沒見識!

    郭勝苦著臉道:「可陛下之前並不會如此,偏偏紀夫人來過之後,就……」

    長清敏銳地抓住那點不對,「你是說,皇帝他……」

    郭勝默默點頭,這種事本來該向太醫院請教的,可誰叫皇帝不願聲張,他只能三緘其口。

    長清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氣,難怪皇帝不愛女色,她還以為是不想,原來是不能啊。

    第15章 . 避雨  紀雨寧正和一個俊俏書生眉來眼去……

    長公主的話對紀雨寧觸動很深,或者說點醒了她:這段日子她雖未自怨自艾,可一直都是被動地接受局面,從未想過主動做些什麼。

    也許她該換個思路。

    當然,長公主所講的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但這也不妨礙紀雨寧取其精華為自用。她也沒那本事給李肅安個私盜官銀的罪名,但,小小的使點絆子還是能夠的。

    紀雨寧想起李肅從臨清帶回的那些珍寶,這本來不是她的東西,不過令她暫為保管。將來即便李肅心甘情願寫下放妻書,這些東西也到不了她手,紀雨寧原本打算淨身離開,但現在她不這麼想了——李肅花了她那麼些嫁妝,她小小地找補一點還不行麼?

    玉珠兒聽著也是解氣,「就該這樣才好。」

    做什麼白白便宜賤人?當初若無夫人操持,李家還在鄉下放牛呢,如今驟然發跡就數典忘祖,老天爺知道了也要降下天雷的!

    計議已定,紀雨寧便抽空回了一趟娘家,也未事先通知。

    紀凌峰正為鋪子裡的事忙得滿頭大汗熱火朝天,聽聞妹妹前來,匆匆洗了手便出去見客,本就是一身蜜棕色肌膚,這幾天連著曝曬,簡直成了紫醬菜。

    紀雨寧有些無奈,「不是讓你每天晨起塗些潤膚的乳霜麼,怎麼比以前還黑了?」

    紀凌峰知曉妹妹愛美,他一個大男人卻顧不得這些,只憨然笑著,「最近忙得很,哪裡有閒工夫捯飭,你嫂子又有了身孕,總得讓她好好歇息,說不得我多分擔些。」

    說罷就要將妻子喚出來見客。

    紀雨寧忙說不必,她這會子不餓,也用不著準備飲食了。

    紀凌峰看她神色奇怪,心裡也泛起了迷糊,妹夫回來,照說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倒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別是被人欺侮了吧?

    紀雨寧勉強一笑,「沒有,我好得很。」

    並不打算將眉娘的事告訴家人,一來民不與官斗,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二來,她嫂子也不是心胸寬敞的,縱使躲回娘家,怕是還得受這邊的閒氣。

    她只微微定神,「哥哥,你能幫我弄些假冒的珍珠寶石之類麼?要做得跟真的一樣。」

    紀家生意從南坐到北,也算四通八達,人脈無數。紀凌峰自個兒雖是個實誠人,對這類行當的彎彎繞可謂門兒清,當然也認識那些專賣假貨的販子。

    「可以是可以,但你打算何用?」紀凌峰怕她惹禍上身,「若是缺錢,只管回娘家來要,咱們兄妹還分彼此麼?」

    紀雨寧目露悵然,哥哥待她倒是不錯,可自從兩人各自成家之後,到底不及從前一般交心了,她嫂子穆氏又總是虎視眈眈,唯恐她占了娘家便宜——穆氏不能說是個惡人,她只是有自己的考量,又有一雙兒女,不得不籌謀多些,生怕利益被侵害。

    紀雨寧為了避嫌,只能少來娘家走動。

    這會子她也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放心,不過是尋些玩意兒擺在家裡充充門面罷了,礙不著什麼的。」

    紀凌峰便笑,「妹夫他還是一樣小氣愛面子,自個兒不好張口,就讓你來,罷了,這算得什麼?我定為你安排妥當便是。」

    紀雨寧屈身感謝,心想李肅若知曉這齣掉包計,恐怕腸子都得悔青——想想倒也痛快。

    紀凌峰留神望著她,「其實你跟妹夫成親這麼久了,至今沒個孩子,可有想過找大夫瞧瞧?」

    紀雨寧明知道怎麼回事,但丈夫不上她的床榻,這讓她有何顏面開口,唯有黯然垂眸,「誰知道,大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紀凌峰亦跟著唏噓,腦子裡電火般閃過一事,小心翼翼道:「莫非還是那貼落胎藥的關係?」

    昔年紀雨寧於花燈會上被人牙子拐去,誤打誤撞落入一勾欄中,雖然最終得以脫身,可也落得貞潔不保。那時候她又驚又嚇,也不敢告訴家中大人,唯有請哥哥幫忙到藥鋪里抓了一劑牛膝,以免珠胎暗結。當時的疼痛與惶惑,至今仍歷歷在目,現下想來,幾如噩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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