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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國華嘆氣，「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但這事兒確實有些麻煩了，要是被人曉得了，就憑那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你耳根子就別想有清淨！」

    「按我說啊，以後還是別跟他再來往了，你那些個心思，收起來吧。為了你姐，也為了你自己。」

    蕭賀欽繼續沉默，一開口滿是喑啞，「嗯。」

    張國華嘆了口氣，拍拍男人的肩，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站了許久，溫黎抿唇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溫黎在房間裡點著燈看了半本小說，才聽見大院門被推開的響動。

    ——

    日子也就這樣過了，久久不著家的蕭賀欽發現溫黎最近幾天對他的態度冷淡了許多，有時候問她一些日常問題，比如學校有沒有皮猴子鬧騰她，溫黎都開不了幾句口，神色也是冷淡如霜。

    不知怎的，蕭賀欽覺得他和溫黎，似乎回到了剛來紅旗村的時候。

    「小黎啊，吃飯了，你看看姐今兒個做的咋樣，我嘗著比以前有進步，是不是得了你的真傳！」

    溫黎放學回了家，剛從房間裡出來就聽蕭燕梅呼喚她。

    她淡笑著走進廚房，鍋里炒的是一盤捲心菜，平時蕭燕梅都是煮著吃，這回狠心放了油，聞著香噴噴。

    「我嘗嘗。」

    「嗯……」溫黎抬眼看著蕭燕梅期待的眼神，心裡沉浸的煩悶吹散不少。

    算了，最近真是閒的，居然總去在意蕭賀欽談對象的事兒，怕是蕭燕梅也瞧出她的不對勁了。

    在意什麼呢，反正……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這裡吧……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她嚼動幾下，咽進肚子，對著蕭燕梅讚不絕口，「好吃呢，蕭姐姐進步真快！」

    蕭燕梅開始不好意思，臉上卻笑得開朗，不知道是不是塗抹了幾個月的雪花膏真的有作用，皺紋瞧著都少了幾根。

    吃飯的時候依舊沉默無話，蕭燕梅一直笑呵呵有一搭沒一搭說著，沒想到蕭賀欽說的話都比溫黎多。

    飯後鐘惠惠跟著崔珍華來了蕭家，蕭燕梅對她極為熱情，又是端小板凳又是拿出屋子裡囤著準備過年吃的幾樣糖果出來擺好，坐在堂屋裡取暖閒聊。

    溫黎覺得，蕭燕梅看鐘惠惠的眼神都是滿滿的…欣慰？滿意？就像…在看自己的弟媳……

    接受這樣的設定後，溫黎心裡更加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在二人冷戰，不…在溫黎單方面不搭理蕭賀欽的第三天，中午飯都沒時間回家吃的男人居然早早下了工，回到家的時候溫黎還躺在床上睡大覺。

    今天是周日，學校慣例放假一天，溫黎沒啥事情做，大冬天的，縮在被窩裡睡大覺多舒服。

    她是被小院大門的『吱呀』聲驚醒的，雖然外邊聲音不大，但已經十一點了，溫黎睡覺的極限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刻。

    房間的木門經過好多年的風吹日曬已經有幾道長長的裂痕，從若是有人要從這些裂痕里湊近眯眼瞧，是能瞧見裡頭的光景。

    尤其是這幾天下了小雪，薄薄的一層晶瑩鋪在地面上，反光愈發強烈，照得整間屋子裡亮堂堂。

    當然，溫黎不用湊近，光是躺在床上就能看到陽光大作的院子裡，有一道黑影附在門邊走來走去。

    誰在她門外鬼鬼祟祟？

    那黑影一下暗一下亮，可不就是來回走動，而且還不帶停歇，溫黎奇怪。

    「蕭姐姐？」外頭沒人應，她加高了音量，「蕭賀欽？」

    那黑影終於不再亂走，靜靜佇立在門口不動，溫黎看得一頭霧水。

    「扣扣——」

    「是我。」

    門被敲響，聲音遲緩了好幾秒才出來，略有些沙啞，濃濃的疲憊透露在其中，想不知道是誰都難。

    「進來吧。」溫黎從床上坐直起身來，身上蓋的羽絨被滑落到大腿處，她睡覺穿的是一套粉色珊瑚絨料子的睡衣，也不怕冷。

    今早七點左右她起床上了個廁所，回來就沒鎖門，被子滑落的一瞬，房門被輕推開，一個高大男人逆著光緩步走了進來，身上帶了外頭的冷氣，身子周圍有金輝鋪灑，看不清他的臉。

    直到房門被半掩上，溫黎才瞧見他的神色。

    嗯…沒有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怎麼了？有事？」溫黎奇怪，這男人一直在自己門外徘徊，是有什麼要事？

    溫黎視線掃視他一圈，這才發現男人手裡捏著兩個四四方方的長方條紙盒子，通身是朱紅色，印刷了淡金色的幾朵花，瞧著很熟悉，她應該以前看見過。

    等到男人走近，溫黎才看清他手裡的兩盒東西。

    是紅糖酥。

    蕭賀欽見她注意到自己手裡拿著的點心，斂眉頗有些嚴肅，「我…剛剛去了一趟縣城，順道給你帶了兩盒紅糖酥。」

    順道給她帶？好端端的，幹嘛給她帶點心？

    雖然奇怪，溫黎問他：「蕭姐姐呢，給她了嗎？」

    「…沒。」這話問得蕭賀欽有點尷尬，他解釋道：「我過幾天再去一趟買給她。這兩盒你先拿去吃，喜歡的話我到時候順道再給你……」

    「不用。」溫黎皺眉打斷他的話，扭頭扯了扯被子，「我不吃。」

    「你拿去給你姐吧。」

    蕭賀欽明顯沒料到溫黎會拒絕，高大的身子僵硬在床邊，他捏著點心盒子的手愈發加緊，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