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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14:35 作者: 可達貓
    說完話也不等蕭賀欽要回什麼,招呼了身邊兩個男人就向著村里走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溫黎視野範圍。

    面前的男人臉色仍是不太好,不過支書都走了,他就是不同意也沒了法子。

    王潑子猥瑣一笑,摩挲著手掌而後抓了兩把亂糟糟的頭髮,「這麼嬌滴滴的女同志,跟著蕭賀欽怕是要吃苦咯!」

    溫黎不明所以,捏著行李箱的手驟然一緊,只是感覺一陣惡寒。

    她一轉眼,好像看見蕭賀欽磨了兩口白生生的牙,隨後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狠狠扔在王潑子腦門上,頭也不迴轉身走人。

    王潑子被砸了個紅色小包氣得大叫一聲,那眼神不可思議又滑稽,也不敢像他一樣憑白撿塊石頭扔過去,撇臉朝地上泥土裡吐了口唾沫,隨後視線朝著溫黎望去。

    她心裡咯噔,忙緊了緊手裡的小皮箱,使了勁才小跑著追前方大步流星的男人。

    第3章 救人

    經歷剛剛一場無語的抽籤,溫黎現在有點尷尬。

    手裡拎的行李箱實在是個累贅,雖說東西不多,但架不住一條條爛路,車輪子在上面咕嚕嚕轉,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徹耳際,連樹梢站著歇涼的鳥雀都被這聲兒吵得到處亂飛。

    其實大家都想要強壯點的知青來自家,平時好歹能幫助做點事,像溫黎這種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主兒,誰家樂意讓她住。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畢竟書里也有寫過,很多人對於分配到自家的女知青都不怎麼滿意,嬌滴滴不說,還總偷懶,關鍵是你又拿人家沒轍。

    所以蕭賀欽不願意知青去家裡住也是情有可原,溫黎倒是沒感覺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蜿蜒曲折的山路。

    昨夜不知道是不是下了場雨,路上的泥巴路濕噠噠的,偶有幾個坑裡裝了滿滿當當的渾濁黃水,行李箱的滾輪壓上去一陣噗茲水聲,星星點點的泥點子濺到裙擺角,溫黎心疼地不行。

    還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老老實實一步一步艱難拖著箱子追上去。

    不過蕭賀欽這男人還真不是東西,她這麼柔弱的女子提了個大箱子也不知道來幫幫忙,好歹以後就是「室友」了呀,一點也不友善。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溫黎額上已經浸出大片汗液,沿著鬢角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粗糙的黑泥土地里。脖頸間被汗水打濕了遍,碎發垂落在上,黏糊糊的實在難受。

    她的大拇指虎口處被皮箱磨破了皮,卻只能繼續使力拖下去。四周的雜草長得極其旺盛,沒多久小腿肚就顯了幾道紅痕,只不過溫黎現在熱得慌也累得慌,哪裡還能在乎這些。

    也許是景區買的皮箱質量不咋地,在經過一個大坑時,下面的小輪子居然脫軌了!

    不是,這什麼時候了啊大哥,您怎麼就能罷工。拖著已經累死了,現在要她抬著走,簡直要命!

    她再抬眼望去,前方快速行走的男人已經隔了她二十來米,心裡沒底忙大喊道:「蕭,蕭賀欽!」

    溫黎被他不耐的回頭嚇了一跳,不敢再放聲大喊,只啟唇弱弱地嘟囔兩句,「你走慢點……」

    哪知那男人停下來幾秒盯了她一陣,隨後大步朝著自己走來,臉色陰沉地可怕,溫黎一時間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剛才做了什麼事情惹了他不快,怎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手裡布滿慘狀的行李箱倏地就被他粗暴搶了過去,又是一個瀟灑轉身,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到對面的小樹林拐角了。

    手上沒了累贅,溫黎小跑起來總算能追到前面的男人。

    ……

    「賀欽回來了,那知青呢,男人女人?」

    正在廚房忙活的蕭家大姐聽見門口傳來的響動探了只頭出來,臉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手裡拿了支鐵鍋鏟,上面是一層糊狀物體,瞧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應該是食物。

    「你,你好!」在蕭賀欽回答前溫黎乖巧走到女人面前打招呼,她便知曉了來他們家的知青是男是女了。

    「哦,你好!」蕭燕梅注意到這小姑娘,忙笑著開口回。

    蕭燕梅的長相偏硬,臉盤子挺小,一雙圓眼生得大,也是薄嘴唇。姐弟倆長相不太一樣,只是眉眼間還是看得出來是親生的。

    沒多聊天,蕭大姐問完話就回了廚房繼續熱火朝天,溫黎單是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一股濃烈的熱氣撲面而來,燙得她想跳腳!

    蕭賀欽看了她一眼,然後自顧自走到西邊的一間房門口,門上栓了把小鎖,被他打開后里頭一片漆黑。

    她的行李還在男人手裡提著,一直等到們「吱呀」一聲打開來,他便拎著走了進去,溫黎見狀自是跟著他。

    房間很小,光線昏暗,還沒有自己現代的客房大,只一張小床置於中央,床邊的大牆上有扇小窗戶,上面糊了一層舊報紙,泛黃乾脆,稍稍一碰就能變成灰燼掉落下來。

    床邊還有一面不大不小的紅漆衣櫃,看著十分陳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柜子門的把手已經掉漆嚴重變成了土木色,上面依舊掛了把略略生鏽的老鎖。

    「自己收拾一下。」他語氣冷冷,沒什麼表情,把皮箱隨手放在床腳便轉身出了門,溫黎只看見他側身進了隔壁不遠處的一間房,隨後木門輕輕一聲「砰」,便再沒了動靜。

    天色漸漸上頭,悶熱襲裹全身,土牆做成的房子顯得有些蕭條,天上此時只有一道鳥雀掠過的殘影,知了的嗓子還沒扯壞,依舊叫得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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