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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6:13:23 作者: 一碗叉燒
    「我手上什麼都沒有不是?」

    她剛才第二次抬手,只是做了個假裝要衝李婉宜丟東西的假象,誰知道她的反應那麼大。跌倒就算了,竟然還打翻了水桶弄自己一身水。

    還好桶里是乾淨清水,不然……

    嘖嘖嘖。

    宋圓嫌棄著自己想像出來的畫面,一面嘖嘖搖頭。

    宋圓雖說是提前了點兒時間交卷的,但在洗手間和李婉宜的對峙也浪費了些時間,等出來後考試結束的鐘聲剛好打響,原本安靜的校園立刻隨著鈴聲猶如被重新激活了一般,傳來嘈雜的說笑聲。

    然後是從各個班級出來的同學。或和同伴說著剛才的考試題目,或聊著其他。

    但方向大家都是一致的往校門外走。

    距離下午兩點的考試還有三個多小時,與其留在學校不如回家放鬆了休息。或者和朋友相約著去咖啡廳等地方小聚,順便在外面吃了午餐後,等時間差不多了再一起回學校也行。

    李婉宜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她甚至昨天便和這段時間跟在她身邊的跟班們交代了。今天請他們去德大喝茶吃飯。

    甚至為此出門前還細細的打扮了一番。

    可現在渾身濕漉漉的不說,連臉上的妝都花了。這麼狼狽的樣子李婉宜怎麼可能再帶其他人去哪兒。

    只想趕緊回家換下這身髒衣服,好好的洗個澡。

    這時剛好是大家都往校門走的時候,所以李婉宜這副狼狽的樣子,自然被眾人看得清楚。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時不時和身邊同伴耳語兩句,猜測一下她為什麼會這麼狼狽。

    今天剛好圓同學也來學校了,難道……

    眾人暗自猜測,不住的交換意味不明的視線。

    李婉宜怎麼可能沒留意到這些視線,低著頭快步往外走,躲躲藏藏畏畏縮縮的。但唇瓣卻抿緊了,心裡恨恨的又給宋圓記上一筆。

    卻不想想是自己先去招惹的宋圓。

    等李婉宜快步衝到校門附近,抬頭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校門後暗鬆了口氣。正打算一鼓作氣找到月琴的小轎車趕緊離開時,卻一瞥眼發現另一輛車而忙頓住腳。

    錯愕而驚異的站在原處,瞪著那輛靜靜停靠在那兒,明顯在等人的貝殼白小轎車。

    這個顏色,這個款式。至今整個上海灘也只有一輛。

    而擁有它的人,正是宋圓。

    很顯然,認出這車屬於誰的不僅僅是李婉宜,還有同樣走到校門口的其他人。

    眾人的臉上率先出現的都是詫異,並和同伴低聲交談幾句後,視線不住的在李婉宜和那輛貝殼白轎車之間來回。

    似乎不確定這車今天停在這兒,是打算接宋圓,還是李婉宜。

    不過無論是誰對於他們來說都沒關係,反正又有戲看了。

    剛好,前段時間不是有小道消息一直在傳,宋圓和李婉宜兩人從小被報錯,李婉宜其實才是宋三姨太的親生女兒的事嗎?而且長期以來鳩占鵲巢的宋圓已經被趕出宋公館,現在和始作俑者宋太太暫住在秦宅。

    就連二姨太李采春不僅被趕走,還被迫登報和宋先生離婚了。

    總之各種流言蜚語,雖說表面看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早就在底下暗潮洶湧了許久了。

    現在這車出現在這裡對大家來說真是剛剛好,總算……能側面證明一些事了,也省得他們在私底下猜來猜去,不是嗎?

    眾人一面想著,一面繼續對李婉宜冷眼旁觀。

    只見李婉宜回神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立刻露出幾分狂喜。急忙拉扯了衣服,又稍微整理了儀容後,這才微抬了下巴,在眾目睽睽之下趾高氣揚的朝小轎車走去。

    而停在不遠處,屬於月琴的小轎車上,司機卻急忙下來沖她小聲喊了句「婉宜小姐?!」

    神情明顯是像阻止她。

    只可惜李婉宜這時滿心滿眼只有那輛珍珠白小車。

    臉上帶著雀躍,就像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向那個原本就應該屬於她的高位。雖還沒坐下但已經開始為此感到狂喜了。

    車上的司機見李婉宜走近,緩緩吐了口氣後這才拉開車門從駕駛座下來。站在車邊沖李婉宜點了點頭,「婉宜小姐。」

    「嗯。」李婉宜故作矜持的點點頭,她知道周圍的人現在全都看在自己,所以即便再激動姿態也拿捏住了。只是盯著司機的目光灼灼,亮得出奇。

    「是爸爸叫你來接我的嗎?」頓了頓後李婉宜不等司機回答便說,「那走吧。」

    說完迫不及待的便欲上前,去拉后座車門。

    司機見狀,立刻往旁邊跨了一步,擋住李婉宜的同時喊了聲「婉宜小姐」。

    等李婉宜不得不停下腳步,臉色一變猛的抬頭瞪向自己後,司機才沖她微微頷首,並朝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您的車已經在旁邊等很久了。」

    月琴的司機聽了連忙上前一步開口,「婉宜小姐,快上車吧。」

    當別人已經給台階的時候,最好順勢而下。不然繼續僵持只會讓自己越發難堪而已。

    李婉宜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她只是太不甘心了。

    尤其是周圍壓低了聲音,卻依舊傳來的嘲笑聲,更刺激得李婉宜沒了理智。

    她捏緊了雙手站在原處,看都不看月琴派來接自己的司機,只是固執的盯著面前這位,咬著牙將聲音從齒縫裡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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