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第83章

    成人禮的舉辦時間定在周五傍晚, 校方專門規定，不准穿校服出場，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女生們接到消息後早早準備好漂亮的衣裙，而一群糙慣了的毛頭小子撓著頭, 看著自己衣櫃裡和酸醃菜沒差多少的T恤, 認命地掏出來重新洗了晾乾。

    「我去問了往屆的學長學姐, 」林琛一邊搓衣服一邊道：「各個都神神秘秘的, 不就是個成人禮麼？這麼麻煩。」

    作為男生里潔癖比較重的, 葉浩然的衣服不皺也不髒, 不用洗, 這會兒正坐在板凳上抖腿：「這種問題你直接去問高翔不就行了。」

    「對啊！」

    「要幹嘛？」高翔推了推眼鏡, 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們不就知道了？」

    林琛一擼袖子：「嘿你這小胖, 不厚道啊？」

    高翔高深莫測道：「多帶兩包紙就對了……」

    眾男生：「喔——！」

    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周五下午, 眾人翹楚以待的成人禮終於來了。

    三班學生穿著乾乾淨淨的常服，在老師的指揮下排成隊走進禮堂。

    在看清前面幾排坐著的人時, 懵了。

    葉浩然吸著氣道：「臥槽，我媽怎麼來了？！」

    「你這算什麼？我爸媽都來了！」

    「臥靠我媽也來了！！」

    林琛仇視小胖, 手中的餐巾紙被捏得咔咔作響：「你這個騙子！」

    高翔意味不明一笑：「呵。」

    凌知微看到前方混雜在一群四五十歲叔叔阿姨中間, 笑著朝她招手的原以煬，揚起了眉。

    這人真是，鐵了心的想做她家長啊？

    很快，眾人按照班級順序落了坐，被迫與自己的父母面對面，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大林，」葉浩然喊道：「拆張衛生紙給我。」

    林琛：「啊？」

    葉浩然看著葉融冰臉上『慈善』的笑容，悲愴道：「我……有點兒想哭。」

    教導主任走到台上，對著話筒咳嗽一聲道：「行了, 安靜。」

    台下的聲音小了些。

    「你們已經十八了，同學們，這代表什麼？」教導主任鏗鏘有力說：「這代表你們已經成年啦。」

    台下一張張逐漸褪去青澀的面孔抬了起來，仰著頭望著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笑道：「上一次你們這樣看著老師，是在高一新生入學典禮上了吧？」

    那時候，每一位同學的臉上都帶著對新環境的好奇，對未來的憧憬與迷茫。而現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能看到的，卻是找到道路後的堅定與勢在必得。

    「看看你們身上的衣服，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不久的將來，你們將徹底脫下校服，走向社會。」

    教導主任深深凝視著台下千張面孔，像是要將他們全部刻在心底，片刻後，他接著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成人之後你們就可以放飛自我，誰也管不著了？」

    台下的人面帶疑惑，難道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教導主任搖著頭道：「成年從來不是一個輕如鴻毛的詞語，成年背後，承載的是責任、壓力！代表的是你們已經是完全責任行為能力人，你們無憂無慮的日子必定再不復返！」

    「因為你們犯錯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直接躲到父母身後，等著他們來幫你擺平一切。」

    下面徹底安靜下來。

    這個成人典禮，和他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此之前，大多數學生眼中的十八歲，就是能夠挺直腰背走進酒吧網吧洗腳城，將身份證往前台一拍，再也沒人能阻攔自己。

    十八歲，代表著他們擁有更大的權利，代表著一直管天管地的父母再也無法強行控制他們的行徑。

    可是他們沒看到，與這份權利相對的，是更加沉重的責任。

    「再過幾年，你們將會擁有自己的事業、家庭，甚至是孩子，你們會遇見前半生從未有過的挫折、煩惱，而這些問題，你不能再心安理當個孩子！你必須學會自己解決。」

    社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殘酷的，沒有人有義務與責任為你犯下的錯誤買單。

    凌知微看到，坐在前排的家長們，有人已經開始偷偷抹眼淚了。

    教導主任：「所以，為了家庭，為了父母，也為了自己，成熟的你們必須學會擔當。」

    氣氛一時沉重。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先恭喜同學們，」他的眼裡泛起些淚光：

    「恭喜你們，成年啦。」

    幾秒後，台下響起激烈的掌聲。

    教導主任抬起手掌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

    他走下台，看向家長席說道：「現在，請同學們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吧。」

    「他們已不再年輕，他們的頭上已經有了白髮。」

    有了前面的鋪墊，感性一點的女生們聽到這句話，瞬間情緒就上來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男生們或低頭或仰頭，皆不願讓父母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王思林拿紙巾擦著眼淚，帶著哭腔道：「討厭，妝都花了。」

    凌知微看著沒有白髮也沒禿頂，還頂著一頭濃密黑髮，像是在無聲嘲諷其他家長年齡的原先生，強忍想牽起嘴角的衝動。

    原以煬敏銳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揚起嘴角，笑眯眯的將雙手置於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