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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盛媽媽和停雲早前得了信, 已領著單喜一干人等在門外等候, 蘭因遠遠就聽到那邊傳來說話聲,「來了來了, 主子回來了!」
她笑著掀起車簾朝迎過來的一眾人打了招呼,餘光瞥見身邊的趙非池,她笑著與人說, 「別擔心,這些都是信得過的人,等回頭到了府中,您就好生歇息一番,至於宮裡,等敬淵回來,我再問問他。」
「好。」
蘭因又和時雨說, 「回頭給小少爺準備個安靜的廂房,再派個小廝過去伺候。」
時雨仍不清楚這個少年的身份,但見主子和大人一路對他恭敬有加也知他身份並不簡單, 這會自是忙應了一聲, 倒是趙非池搖了搖頭, 與蘭因說,「不用小廝,我自己一個人待慣了。」
蘭因面露猶豫, 但想他從前在王家也是一個人,這一路過來也都是親力親為,便也沒說什麼。
馬車停下。
時雨率先下了馬車,轉身又來扶蘭因。
盛媽媽和停雲見到她,眼裡立時湧起了淚花,尤其是停雲,自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蘭因分開這麼長時間。
蘭因笑著說了她一句,轉頭又讓時雨把趙非池扶下來。
「這是?」
盛媽媽看著少年打扮的趙非池面露詫異。
「敬淵一位故交託付給他的,這陣子住在咱們府里。」蘭因言簡意賅解釋一句。
盛媽媽雖覺奇怪,倒也沒有多問。
蘭因又跟身後的竹生等人說,「你們辛苦一路也先回去歇息,若見到齊祖母,和她說一聲,我收整一番便去見她。」
竹生等人應聲離開。
蘭因便帶著一行人進屋。
路上,時雨帶著趙非池去客房歇息,蘭因和盛媽媽還有停雲繼續往屋中走,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腰酸背痛不說,最主要的是不好清洗,也虧得如今是秋天,若是夏日,只怕如今都得發臭了。
蘭因雖然沒有潔癖,但也經不起這麼久不洗澡,等回到房間便立刻讓停雲喊人準備熱水沐浴。
身子泡到熱水裡,聞著那股子熟悉的玫瑰香氣,她整個人才算是徹底活了過來,任停雲替她按著手臂,她問盛媽媽,「我離開的這陣子,沒什麼事吧?」
盛媽媽早知她有此一問,一面替她擦洗頭髮,一面說,「沒什麼大事,幾家鋪子都運轉得很好。真要說事,前幾日,老夫人他們進京了。」
這個老夫人說得自然便是蘭因的祖母。
對於顧家,蘭因的感情雖然沒有王家深,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家人,既然人來了,蘭因於情於理都得去看看。她點點頭,「等沐浴完,我去七寶巷走一趟,勞您替我準備好東西。」
盛媽媽噯了一聲。
沐浴洗漱完,蘭因先去隔壁齊府走了一趟,她帶了不少金陵特產,都是齊祖母喜歡吃的,又陪她說了好一番話才動身去七寶巷。這次顧家舉家搬到汴京,陣仗自然不是王氏那次來時能比,門前僕人林立,就連門匾也換成了陛下早年御賜的長興侯府,一派巍峨氣象,儼然與從前有天壤之別。
遠遠看到她,門前的下人,有的過來請安,有的進去通傳。
等進了侯府,也是隨處可見神情端肅的丫鬟、婆子,來接她的是她的堂嫂李簪月,若說蘭因在顧府與誰關係最親,自然是她的堂兄顧聞安以及堂嫂李簪月。
當初她被外祖母接到王家,堂兄雖然只比她大兩歲,卻一個人帶著小廝過來找她。
只可惜他年幼也沒做主的權力,縱使有心也無力,可即便如此,只要堂兄有時間都會來金陵看她,至於李簪月,她和她算得上是手帕交,雖然因為外因曾多年未見面,但也時常有書信往來。
上輩子堂兄自科考取得不錯的成績後,夫妻二人便去了外鄉任職,蘭因至死都未再見過他們。
這會看到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
蘭因臉上的笑變得溫暖了許多,腳下步子也快了一些,「嫂嫂。」她滿面笑容喊人。
李簪月輕輕噯了一聲,她人如其名,就跟月亮一般溫柔,這會握著蘭因的手柔聲說,「前些日子剛到汴京就想去找你,聽人說你去了金陵才作罷,本想著過些日子再去問問你何時回來,沒想到你就來了,今天可得在家裡用了飯菜才准走。」
她知道蘭因心中芥蒂,自是不會提留宿的事。
蘭因笑著應好,與她攜手往前,邊走邊問,「哥哥和嬸嬸呢?」
「母親陪著祖母去寺里了,估計得傍晚才能回來,父親還未下朝,至於你哥哥……」李簪月面露無奈,眉眼卻是帶著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好交友,這不,你那間書局辦了一個書畫展覽,他也跑去湊熱鬧了。」
蘭因聽她這麼一說,倒是記起路上停雲和她說過書局的事。
她笑了笑,也沒多說。
走到半路倒是遇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顧情。
李簪月正想和蘭因提一句顧情今日也在府中,未想竟讓她們先碰著了,見蘭因面上笑意稍斂,又見顧情蒼白的小臉略有倉惶,似乎沒想到會在這碰到蘭因。
這尷尬的氣氛讓一向長袖善舞的李簪月都一時無言。
若論關係,她自然跟蘭因要好,便是不論私交光說兩人的品性,她也不齒與顧情這樣的人為伍,但她不僅僅是李簪月,更是顧家的長媳,兩人的嫂嫂,便是再不喜歡顧情,她也不能露於面上,短暫地沉默後,她笑著問人,「二妹妹這是準備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