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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趙非池點了點頭。
蘭因又過了一會才走,而趙非池目送她離開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離開。
*
齊豫白接到天子送來的秘信已是幾天後的事了。
本以為來使只是送來委任的名單,沒想到那名單之中竟還夾著那麼一封秘信,看到信中內容和畫像,齊豫白的臉色也不好看。上一世他最開始並未參與黨政,也未與杜誠之為敵,自然不知此事,但很多年後,他和那個年輕的帝王下棋的時候,他曾與他說過一樁往事,「朕這一生,自出生就沒了母親,雖有父親卻連見上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那些人追殺朕的時候,朕像個乞丐躲躲藏藏,那個時候朕不止一次想,上蒼為什麼要賦予朕這樣的身份。」
「我寧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爹有娘有兄弟,也不想空有榮耀和地位卻連個親人都沒有。」
窗子開著。
風吹得燈花不住晃蕩,也照得齊豫白清雋的面龐晦暗不清。
竹生進來的時候,不知他在想什麼,只是見窗子開著,不由嘮叨道:「主母說了,天氣涼,讓您注意休息別熬夜別吹風,您怎麼又把窗子開這麼大?」一場秋雨一場寒,早些時候蘭因給齊豫白送信過來,又怕他不聽,特地派人叮囑了竹生一聲。
齊豫白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長指輕叩桌面,半晌,忽然說,「準備馬匹,我們明日一早就去金陵。」
竹生驚喜回頭,「是要去找主母了嗎?」
齊豫白輕輕嗯一聲,太子不見對大周國運是重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信中說長白先生就住在金陵附近的山上,想來那個孩子如今應該還在金陵那邊,得先去和蘭因說一聲,就是原本能和她一起回汴京的,可如今看來,他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離開。
竹生卻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聽要去找主母,立刻高興地說道:「屬下這就去收拾。」
齊豫白等他離開,把秘信和畫像一併燒掉,眼見都化作灰燼方才閉目沉思。
翌日一早,等天子下派的三名官員上任,齊豫白便準備動身離開,剛走到門口,正要上馬,崔岸便過來了。
「多謝大人。」他朝齊豫白恭敬拱手。
齊豫白看他一眼,知他所說為何,也不過淡淡一句,「日後如何就看你自己了。」早些時候,他曾寫了一封舉薦信給臨安守備軍的副將,不過是想這年輕人本事不錯,留在衙門實在屈才。
他有急事,也無暇聽人謝辭,短短一句便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崔岸卻一直等瞧不見他的身影方才握劍離開,去往另一條路。
……
金陵和臨安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齊豫白一行人披星戴月三天終於抵達金陵。
同一時間,蘭因卻在奇怪,原本五天一封的信,這次卻遲遲沒有收到,正等她準備派人去問問是不是落在門房的時候,王觀南那邊卻派人來傳話,「蛇出來了。」
第97章 重逢 蘭因沒想到會在月下看到齊豫白的……
得到這個傳信。
蘭因一時也顧不上派人去門房看信, 她立刻起身。
時雨不知她要去做什麼,見她忽然出來還以為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又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不由放下手裡的繡面, 問蘭因, 「主子這麼晚要去哪?」
王家的事, 蘭因在未查清楚之前, 除了齊豫白和小舅舅,誰都沒有說, 此時聽時雨詢問,她也只是定了定心神後與她說道:「我有事情和小舅舅去商量。」
時雨倒也沒有起疑。
從汴京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主子這次要跟王家談生意, 這會便也只當她是去談生意的,「天涼,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
自月初落了幾場秋雨後,這天氣便立刻轉涼,尤其是晚上,蘭因先前出來著急沒有顧上,這會倒也沒有阻攔。等時雨拿來披風替她系上, 要陪她同去的時候,她方才說道:「你留著,若外祖母回頭派人問起, 只說我去跟小舅舅商量做生意的事了。」
時雨也沒說什麼。
蘭因便只帶了一個提燈的丫鬟往小舅舅的院落走去, 才走到那, 小舅舅的親隨石朝已在門外等候,見她過來便立刻朝她拱手說道,「表姑娘。」又說, 「四爺就在裡面等著您。」
「嗯。」
蘭因頜首,進去前讓丫鬟先回去。
丫鬟也不敢多言,恭敬應聲告退。
目送她離開,蘭因方才走進院落,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她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起來,一個被她探尋了許久的真相馬上就要被揭曉,這明明是她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的心卻忽然很亂,王家這些人都是她的至親,即便是關係最不親密的三舅母曾經也曾幫助過她,她實在無法想像這件事真的被揭露後,王家會變成什麼樣……如果可以,她寧可永遠都沒發生,那至少王家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外祖母也不會為此傷心。
石朝似乎知道她在躑躅什麼,並沒有多說,他沉默地守在她的身後。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道過去多久,蘭因只覺得這夜裡的晚風都變得愈發寒峭了,她才終於無聲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向前看。她推門進屋,才進去便見小舅舅坐在椅子上,而他的面前跪著一個女子。
因為背對著,蘭因一時看不見她的樣貌,只能通過她身上穿的衣裳知曉她是王家的二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