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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大雁象徵著忠貞。

    成親送大雁是很久以前就傳下來的規矩,這些年因為大雁不易捕捉,漸漸地有些人家便改為送鵝。

    「奴婢打聽過了,這兩隻大雁是姑爺親自去捉來的。」時雨說道。

    盛媽媽驚訝,「當真?」

    見時雨點了頭,她臉上的笑容便更甚了。

    蘭因沒說話,她低頭看著籠子裡那兩隻大雁,這應該是一對夫妻,兩隻大雁一直互相依偎著,其中一隻膽子有些小,一直縮在另一隻的後面,而另一隻,就這麼淡淡看著她,竟也不怕人,也不知道那人哪來的時間,大理寺原本就忙,他這陣子又得忙公事,還得操持他們的婚事……反倒是她,整日賦閒在家,什麼事都沒做。

    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盛媽媽問她。

    蘭因輕聲說,「他待我太好了。」

    盛媽媽笑道:「我的傻小姐,姑爺待你好,這不是應該高興嗎?您怎麼還嘆起氣來了?」話是這樣說,可她自幼把蘭因養大,又豈會不知她的脾性,略一想也就知道了,她沉吟一會後提議道,「您要是覺得對姑爺不夠好,不如給他做幾身衣裳和鞋子?原本成親就得給姑爺做身衣裳的。」

    這倒是可以。

    她原本就想給人再做些東西,香囊也得換一隻,他如今戴得那只是她當初出於感謝,又因為端午才做的,裡面的香料過去這麼久也得換了……她心裡高興了一些,聲音也就變得愉悅了許多,「讓人好好照顧這對大雁,」看著他們依偎的情形,她又特地添了一句,「養在一起,別讓他們分開了。」

    時雨笑著哎了一聲,提著籠子便往外頭走。

    蘭因又和盛媽媽說,「這些聘禮,是放庫房還是什麼,媽媽看著處理。」

    「行,您去歇息吧,老奴讓人抬下去處理。」盛媽媽說著便讓人抬著東西下去了。

    蘭因卻沒去歇息,而是在後院慢慢走著,她心裡篤定齊豫白會出來,果然,還沒走幾步,腰就被人攬住了,脊背貼在溫熱的胸膛,熟悉的沉木香在鼻尖縈繞,跟著一道低沉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在等我?」

    想著他會出來,卻也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

    長輩還在屋子裡,他就敢攬她的腰,但想著當初他們還沒定親的時候,他更過分的事都做過,蘭因便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了。她轉過身,看了一眼四周,無人,也就沒讓齊豫白鬆開,只是蹙眉問他,「怎麼給了這麼多聘金?我那天不是讓你少給一些嗎?」

    和齊豫白說起聘金的那日。

    正好時雨打聽到蕭家給了一千兩,去齊府的時候,那丫頭便忍不住在路上與她提起這事,說一定要超過顧情,絕不能比她低被人看笑話,未想正好齊豫白散值回來,被他聽到。她那天還特地和齊豫白說讓他少給一點,她不知道齊家的底細,但想著齊豫白那點俸祿,自是不希望他為了成親變賣家產。

    何況她原本也不在乎這些。

    對她而言錢多錢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願意為她付出多少,她相信齊豫白是那種有一兩銀子會給她花一兩銀子的人。

    這樣就夠了。

    臉面是給外人看的,過日子是她和齊豫白兩個人過,她不希望為了那點臉面讓他為難。

    許多日子不曾親近,這會齊豫白抱著蘭因輕輕嗅了下她身上的梅香方才喟嘆一聲,「原本就要給你的。」迎著蘭因眼中的困惑,他看著她好笑道,「祖母年紀大了,家裡那點產業自然是要交到你的手中,何況我家有規矩,丈夫賺的錢要交到妻子手中由她保管,我如今不過是提前行事罷了。」

    蘭因聽到這話,忍不住紅了臉,雙眼卻亮晶晶的。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齊豫白,忽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敗光?」

    齊豫白挑眉,「你想怎麼敗?」

    「買衣裳買首飾買香料,保不准還學那些人鑑賞書畫,一次就砸出去幾千幾萬兩。」蘭因故意道。

    齊豫白嗯一聲,撫著她的頭髮說,「衣裳首飾香料你隨便買,這點東西,我還不至於養不起,至於書畫,娘子還是莫被人騙了,外頭那些有名的大師其實大多爾爾,你若喜歡,為夫親自畫給你便是。」

    蘭因被他兩聲稱呼擊得潰不成軍,原本還想繼續和人逗鬧,這會卻歇了心思,心臟跳得飛快,她紅著臉嗔他,「誰是你娘子?齊豫白,我還沒嫁給你呢。」

    她說著扭過頭,實在是不好意思。

    背過身的時候,那股子臊意才消退一些,心臟卻還是跳個不停。

    她覺得自己以前是真的看錯他了,什麼高嶺之花,什麼清心寡欲,這人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平時看著一本正經,仿佛紅塵俗事都與他無關,就跟九重天上不沾情-欲的仙人一樣,實則……腰肢還被人攬著,怕他又要亂說那些讓她臉紅的話,她忙換了個話題,轉過身問她,「你剛剛說你做書畫生意,什麼書畫生意?」

    「知道同正商號嗎?」

    齊豫白倒也沒瞞她,鬆開放在她腰上的手,改為牽著她的手,邊走邊問。

    「當然知道。」

    同正商號是前些年忽然從金陵起來的一家商號,那會她還聽幾個表哥討論過,說這同正商號雖然主打書畫生意,但其餘生意也有涉獵,最要命的是因為這商號每年都會舉辦一場文人清談,請得都是當世大家,因此這家同正商號比起那些普通商號自是更加受人看重,原本王家幾個舅舅和表哥還擔心這家商號會跟王家搶生意,沒想到這商號雖然從金陵起來,卻沒在金陵做生意,而是改道到了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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