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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她抬手抹了抹眼淚,快步跟出去。
走到外面,眼見蘭因正要上馬車,她握著帕子,小心翼翼與人說道:「因因,你跟我們一道坐吧。」
蘇媽媽也跟著說,「是啊,大小姐,咱們一道坐也方便些。」
蘭因卻說,「不用,回來不方便。」
她說完也未理會兩人,挑了車簾徑直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
薄薄一層帘子阻斷了內外的光景。
王氏看著那面還在拂動的車簾,心裡哀傷不已,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由蘇媽媽扶著坐上了來時的馬車。
齊豫白仍騎著馬,就在蘭因的馬車旁。
夜色濃黑,一群人卻朝巷子外駛去,才出巷子便碰到了天青。他先前被齊豫白吩咐去了城防營,這會他身後跟著一群城防營的將士,領頭的那人正是城防營的領將陸隨風,他跟齊豫白是舊相識了,這會相互拱手見完禮後便與齊豫白說道:「今日雖然無宵禁,但幾個城門口一直都有人把守著,先前來時我已著人去問過話,並沒有可疑的人出去,想來顧小姐還在城中。」
齊豫白嗯一聲後問他,「畫像拿到了?」
陸隨風頜首,「拿到了,我已著人又擬草了幾十份,拿去給各大客棧查看。不過——」他一頓,齊豫白還未說話,王氏便立刻挑起帘子詢問,「不過什麼?」
陸隨風先前已從天青口中了解到出事的人是誰,這會見王氏年紀打扮,便驅馬朝人那邊而去,離近些後向人拱手問好,「侯夫人。」
王氏面對外人仍是倨傲的。
這會也未理會他的行禮,仍蹙著柳眉問,「你先前要說什麼?」
陸隨風也不介意,只說,「若能在客棧找到這位歹人自是最好,怕就怕他未住在客棧。」敢當街把人帶走,這樣的人自是早有準備,客棧人多眼雜,絕非是第一選擇。
可若是要每家每戶搜查,只怕到時得鬧到人盡皆知,到那個時候,這位顧家二小姐的名聲可就……
王氏自然也清楚。
她白了臉,正想張口,腦中卻再次突兀地想起了那個夢。
這一刻,她竟然沒想顧情,而是想起那個夢中,她因為蘭因與人苟合,名聲盡毀,不顧她的解釋,把她攔在家門前不准她進門……若是蘭因知道那個夢的話,此時會怎麼想?她又會怎麼看待她即將說出的話?
還好,她不知道。
還好……
那只是個夢。
可即使這樣安慰著自己,王氏的手卻還是忍不住在發抖。
蘇媽媽以為她是因為害怕顧情名聲受損才會如此,不由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夫人,先救回二小姐要緊。」
王氏啞聲,她張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竟短暫地失了聲,過了好一會,她才終於把話吐出,「先救人,至於別的……」她沒再往下說,她也說不出口,她甚至不敢朝後面那輛馬車看去。
有了她的吩咐,陸隨風便沒有後顧之憂了,他側頭與身後的將士囑咐幾句。
幾個將士連忙領命去做事。
王氏這邊的車簾已經落下,陸隨風正想歸隊去問問齊豫白,想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點別的思路,可以方便縮小搜查範圍,卻見他此時神色竟有幾分陰沉。
同朝為官三年,私下相交雖不算頻繁卻也不算少,還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陸隨風不禁一愣。
可更讓他驚訝的是,他身邊的那輛馬車,那輛從始至終都未有過一絲動靜的馬車,此時竟伸出一隻手,那手細膩白嫩,在頭頂月光的照映下,就像一塊上好的美玉,此時那猶如美玉般的手便握著齊豫白那一截繡著流雲紋的紫色衣袖,輕輕一扯,便讓那個原先還神色陰沉的男人立刻恢復如初。
齊豫白轉頭,彎腰,「怎麼了?」
他問蘭因,臉上神情平靜從容,完全不見一絲陸隨風先前瞧見的陰沉。
可蘭因多了解他啊?
怎麼會不知道他此時眉心處的摺痕是因為什麼?
「我很好,我沒有不高興。」她牽著齊豫白的衣角說,見他薄唇微抿,望向她的鳳眸也終於染了幾分暗色,「真的,我只會為我在乎的人生氣、難過,她如今對我而言早已是可有可無的人了,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我。」
「所以,你也不要替生氣了,你皺著眉頭都不好看了。」
她玩笑一句,卻也終於讓原本神色難看的齊豫白恢復如常,齊豫白什麼都沒說,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有著繾綣的溫柔和未加掩飾的疼惜,餘光瞥見陸隨風過來他便收回手拉下了車簾。
「這是……」陸隨風一面朝被遮得一點影子都看不見的馬車看了一眼,一面悄聲問齊豫白,「弟妹?」
「嗯。」
「真的?」他這一聲拔得有些高,不少將士都看了過來,甚至有人問他,「將軍,是不是有其他線索了。」
陸隨風輕咳一聲,「沒。」
他神情嚴肅,心中卻八卦無比,萬年鐵樹居然開花了?!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他非要拉著齊豫白好好問一句,不過這會還是算了。陸隨風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這會最要緊的就是那位顧家二小姐了,便只是和齊豫白說了一句,「回頭替我和弟妹說一聲,今天地方不對,回頭我再補上見面禮。」心中卻還在奇怪怎麼齊豫白辦個案子居然還帶著自家夫人過來,就這麼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