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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於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蘭因無奈,卻又不好說什麼,等停雲替她妝扮好,她又仔細端詳了下鏡子,確保萬無一失方才起身,要走的時候,她想到什麼,忽然把放在荷包里的長命縷拿了出來。
停雲並不知道這根長命縷的來歷,不過見蘭因小心翼翼系在手上,略一想也就明白過來這是誰送的了。
「大人送的?」她壓著嗓音問蘭因。
蘭因也未否認,輕輕嗯了一聲,這根長命縷到她手中已有十餘日的時間了,開始是想碰不敢碰,只敢把自己的心意偷偷藏於那錦盒之中,以為這樣就能壓抑住自己心中的貪念,後來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意偷偷拿於手中,卻也不敢讓旁人知曉這是齊豫白送的,如今……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戴在手上了。
指腹輕輕拂過手腕上那串繁複華麗的手繩,五色繩襯得蘭因的手腕愈發皓白。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戴上它。
沒想到短短十日的功夫,她和齊豫白之間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蘭因一時也不知該感慨什麼,心中卻是高興滿足的,又看了一會,她方才笑著開口,「走吧。」
過去的時候,兩位老太太已經散完步回來了,兩人仍坐在一起笑容滿面說著話,大多是從前舊事,至於齊豫白,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安安靜靜坐在一邊替她們倒茶。
聽到腳步聲,還未有人通傳,他卻仿佛感知到什麼抬起眼帘。
他就坐在正門口的位置,蘭因一進去就能看見他,四目相對,齊豫白雙目含笑,蘭因卻因早間的事再次羞紅了臉,她垂下鴉翅似的濃睫,仍羞於看他,只是同兩位老太太先打了招呼,「外祖母,齊祖母。」
而後才在齊豫白的注視下,輕輕吐出兩個字,「……兄長。」
「嗯。」
即便未抬頭也能從齊豫白的應答聲中聽出他話中的興味,像是在品談她這「兄長」二字,莫名的,她心裡又是一陣羞臊,好在很快外祖母的聲音便打斷了她的思緒。
「起來了。」
王老夫人不知先前的情形,瞧見蘭因過來也只當她才醒,「你齊祖母和齊家兄長一大早就過來了。」
蘭因便也當做自己才過來,她輕輕嗯了一聲,「停雲已經和我說了。」走過去的時候方才又說了一句,「您該早些喊人叫醒我的。」
哪有讓長輩等她的道理。
「你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我們又沒什麼事。」說話的是齊老夫人,她也是一副含笑模樣。
蘭因聞言,忍不住朝齊豫白看過去,今日雖然不是上早朝的日子,但他一身官服,顯然是要去官衙的。
齊豫白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麼,他溫聲安撫她的擔憂,「無妨,這陣子大理寺沒什麼要緊案件,我也……正好偷偷閒。」大概是又想起她先前那副慌慌張張的模樣了,他漆黑的眉眼含笑,尾音也帶了幾分笑意。
蘭因瞧見他眼中的笑意,也想起了早間那一幕,心中的擔憂散去,耳根再次轉紅。
她扭過頭不再去看他。
兩人這一番眼神官司,兩位老人家並未瞧見,等她坐下後,王老夫人便與她說道:「我和你齊家祖母商量回頭挑個時間好好去汴京城逛逛,來汴京幾回,我還沒好好看過這個汴京城呢。」
她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年輕時跟著王老太爺走南闖北倒也來過幾次汴京城,但都是過來做生意,沒時間逛,便是逛過,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後來王老太爺去了,她年紀也大了,舟車勞頓懶得奔波,也就只有因因剛嫁人那年,她放心不下才來汴京城待了一陣子,可那時正逢家中長孫媳生孩子,她見因因和蕭業相處的又不錯,待了沒幾日便回去了,倒也沒什麼時間去逛。
如今,一來是與故友重逢,二來也是想帶著蘭因好好散散心。
不過……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清艷女子,陽光在她身後,她眉眼溫柔,唇角微翹,並不見一絲她來時設想的憔悴不堪,甚至,眉梢眼角還能瞧出一抹……甜蜜。
甜蜜?
王老夫人蹙眉,是她老眼昏花,瞧錯了嗎?
齊老夫人不知她這老姐姐在想什麼,已就著她先前的話趁勢說道:「我記得過兩日城中有什麼花燈節,正好那日豫兒也沒什麼事,我便尋思著等我們吃完晚飯一道出去逛逛。」她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自是想方設法想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
蘭因心中清楚,卻也不介意。
「正好我也許久未去看花燈節了。」她笑著答應。
說話間,她的面前多了一盞茶,是齊豫白親手倒給她的,蘭因壓著心中的甜蜜,輕聲與他道了一聲謝。
齊豫白自是說不用,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瞧見她皓白手腕上帶著的一物……瞳孔微縮,他順著那物抬眸,與蘭因四目相對。
蘭因似乎還未察覺,迎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見腕上那串手繩,方才知曉他在看什麼,剛想掩耳盜鈴掩藏,但想到她戴上這串手繩原本就是為了給齊豫白看的,便又什麼都沒做,只垂著眼帘喝茶,耳朵卻悄悄紅了。
齊豫白便知曉,這果然是他送給她的那串長命縷,他看著蘭因,心中忽然一陣柔軟。
等吃完飯,蘭因本想今日留在家中好好陪陪外祖母,但鋪子孫掌柜派人過來傳話,說是有幾件事要與她商量,王老夫人便未讓她陪,只讓她先去鋪子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