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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是不是顧蘭因?」他邊說邊往回走。

    「是不是她?」為了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他接二連三的質問,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冷厲,甚至於變得急迫起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急於知曉一個答案。

    他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她。

    蕭業高大的身軀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在他這樣強有力的威壓和逼視下,兩個小廝哪敢撒謊?他們在蕭業那雙沉得如幽潭般眼睛的注視下,顫顫巍巍點了點頭,「是,是……是顧小姐。」

    真的是她……

    原本繃緊的臉龐忽然一松。

    蕭業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他那顆枯寂多日的心終於重新擁有了心跳,咚咚咚,勻速而有力的心跳在他的心口微微震動著,他一手捏緊手裡的油紙包,一手緊按在心口處,感受著他重新擁有的生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啞著嗓音問道:「她往哪個方向走的?」

    「什麼?」

    他的聲音太輕,兩個小廝沒聽清,「什麼?」倒是蕭業此時的狀況讓他們有些擔心,兩人對視一眼後還是開口問道,「世子,您的臉色看著有些蒼白,您沒事吧?」

    蕭業沒有回答。

    他只是站直身子抬起頭,重新問了一遍,「她往哪個方向走的?」無人注意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不自覺放輕了許多。

    帶著幾不可見的柔軟。

    兩個小廝怕出事,猶豫般抿了下唇,可蕭業的威壓實在讓他們害怕,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視下,他們實在堅持不了多久,只能伸出手指了一處地方。

    幾乎是剛剛伸手,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策馬離開了,遠處塵埃輕揚,短短一會功夫,已經看不見蕭業的身影了。

    「完,完了!」

    「快,快去稟報二公子和二奶奶。」其中一個小廝說著跌跌撞撞往裡頭跑去。

    蕭思妤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和塗以辭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正握著帕子擦著手,就見翠蓉急急忙忙從外頭進來,少見她這般驚慌,蕭思妤皺眉,「出了什麼事?」

    「世子,世子來了!」

    翠蓉是真的慌了,她一向穩重,此時卻連行禮都忘了,白著小臉說道:「他知道顧小姐來過,現在已經追出去了!」

    「什麼!」

    蕭思妤也變了臉,她手裡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快,」

    她吩咐,「快去準備馬車!」

    翠蓉急急忙忙應了一聲,正想出去卻被塗以辭喊住。

    「你做什麼?!」

    蕭思妤急道。

    塗以辭平日不著邊際,大事關頭卻很有理智,他讓翠蓉先下去,又把其餘下人也都打發出去,而後握著蕭思妤的手問,「你這會過去是幫你哥哥,還是幫你顧姐姐?」

    蕭思妤想也沒想就說,「自然是幫顧姐姐!」

    「她一個女人家孤立無援的,要是被哥哥欺負了怎麼辦?」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這樣想蕭業,可如今……她自己也看不清她那個哥哥了。

    生怕去晚了,蘭因受欺負,她掙扎著要掙脫塗以辭的手,「你快鬆手。」

    「你先別急。」

    塗以辭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卻還是先安慰了蕭思妤,而後才問她,「可你有沒有想過岳母?若是讓岳母知道你幫著顧蘭因而沒幫你兄長,她會怎麼想?還有,外面的人會怎麼想?」看著身邊人怔忡的眉目,塗以辭嘆了口氣,把人攬到自己懷中,又出言寬慰,「放心,有師兄在,不會讓你的顧姐姐受了委屈。」

    蕭思妤眼圈通紅,半晌才又氣又惱道:「哥哥他到底想幹什麼!」

    ……

    蕭業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即使他此刻還在策馬奔馳,可他其實頭腦空白,根本不知道找到顧蘭因要做什麼,要說什麼。

    今日出門,他聽了不少話,也見了不少事。

    城中編排他跟顧情的話本子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亂,起初他聽到還會生氣憤怒,到後來也漸漸麻木了,他在眾人略帶異樣的目光下走在大街上,甚至還去了蘭因的酒樓。

    和母親說的一樣。

    蘭因的酒樓一掃從前的頹靡,成了如今汴京城中最熱門的地方,不止是因為和離給她帶來了名氣,還有她那些新奇的菜餚。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很聰明。

    可他的確沒想過,離開他後的蘭因竟比從前過得還要好。

    她沒有一絲頹廢,她比起從前還要耀眼。

    生氣嗎?

    當然生氣。

    看著高朋滿座的酒樓,聽著那些指指點點的言論,蕭業心裡是憤怒的,不是因為她離開他後賺了許多錢,也不是因為她的那些點子沒有用在蕭家身上,而是因為……他終於認清了,他對她而言是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他在家中頹廢難過,一蹶不振的時候,她卻已經開始擁抱她的新生活。

    蕭業憤怒、不甘還有委屈。

    那個時候念頭百轉千回,他想他一定要過得越來越好,他一定要讓顧蘭因後悔!

    直到——

    他聽說她去了魯國公府。

    所有的憤怒不甘都在那一刻煙消雲散,他不清楚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只是忽然生出了一抹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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