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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兩人忙應下。

    ……

    而此時的大理寺官衙。

    塗以辭今日來大理寺交接工作,閒來無事便又摸著去了一趟齊豫白那邊,他是大理寺的常客,門前胥吏瞧見他也未通傳,只是笑著朝他拱了拱手,便放塗以辭進去了。

    齊豫白正在批閱公文。

    塗以辭一進去就瞧見他脊背永遠挺得跟青竹似的,手握公文端坐在官椅上,又見他不時從油紙包里拿起果脯慢慢吃著,不由好奇道:「吃什麼呢?」

    走過去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橄欖做得果脯。

    他有些驚訝,「你以前不是不愛吃這些東西嗎?」他是坐沒坐相,站也沒站相,平時在外頭還有點人樣,這會卻跟個軟骨頭似的倚靠在長桌上,毫不見外地也拿了一塊放進嘴裡慢慢嚼著,倒是意外的好吃,雖是蜜煎果脯,卻酸甜正好。

    「味道不錯,哪買的?」他想著回頭也買一些給他家夫人嘗嘗。

    他家夫人這幾日因為她家裡的事,情緒一直都不高,連飯都吃的少了,這東西味道不錯,應該能給她開開胃。

    想到這,他不免便想起顧蘭因,想到顧蘭因,再看到這個果脯的時候,塗以辭的腦中倒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聽說這陣子他這嫂嫂的幾間酒樓出了好幾個新品,其中便有一道蜜餞果子。

    難不成?

    「這就是嫂嫂那道梅花脯?」他問齊豫白。

    齊豫白看著他說話間又拿了好幾塊蜜餞,也不生氣,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翻看手中公文,嘴裡倒是應了一聲,「嗯。」

    還真是……

    他就說他這師兄一向就沒有吃零嘴的習慣,怎麼如今倒是吃起蜜餞來了。

    塗以辭笑道:「不錯啊,天青花了多長時間才排到的?我聽我們刑部那幾個人說有人天還沒亮就去蹲著了,還有人排了幾個時辰才買到,但也就一小包,你這……」

    看著齊豫白桌上一大包蜜餞,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就去排隊了。

    齊豫白把手中公文批閱好後放到一旁,又從另一邊的公文拿起一本,嘴裡回道:「沒排。」

    「嗯?」

    塗以辭不解其意,正要挑眉詢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神色一頓,半晌才壓著嗓音問,「嫂嫂給你的?」見身邊君子端方的男人點了點頭,塗以辭忽然覺得嘴裡的蜜餞有點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夾著酸意看著齊豫白說道:「你這平日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動作這麼快,嫂嫂都肯給你送蜜餞了?」

    塗以辭本來還想好好觀賞一番他這師兄的追妻辛酸史,哪想到自己反而被酸到了,他有些鬱卒,卻也好奇,不由撐在桌上問齊豫白,「你們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我才能正經喊人一聲嫂嫂啊。」

    說得倒像是從前都是不正經喊著似的。

    齊豫白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側眸問他,「你家夫人這陣子怎麼樣?」

    塗以辭一聽這話也沒了好奇的心思,他站直身子後長吁短嘆,俊美的臉上滿是苦惱,「還能怎麼樣?前幾天回了一趟家,我去接她的時候見她眼圈都紅了,這幾天覺也睡得少了,飯也不肯吃……」他說到這忽然看了一眼齊豫白,遲疑一會後,輕聲說道,「你如今跟嫂嫂熟了,知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心思?思妤擔心她因為我那大舅兄做的事遷怪到她頭上,這陣子都不敢去找她。」

    本想著讓齊豫白幫著勸一勸,又覺得這事實在不好開口,畢竟他都覺得蕭業那日的做法實在是可氣又可恨。

    即便嫂嫂因此怪罪到他們頭上,也是應該的。

    不想齊豫白卻說——

    「你讓她放寬心便是。」

    塗以辭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說,「你這話……」

    齊豫白卻沒看他,他早已收回目光繼續批閱起公文,嘴裡倒是繼續說著,「她不是會因為這些事而遷怪別人的人,你家夫人從前與她怎麼相處,以後還怎麼相處便是。」

    塗以辭一臉狐疑,顯然並不全然相信,不過齊豫白都這麼說了,他打算夜裡回去的時候還是和自家夫人說一番……「對了,我上次聽老師說,你從蔡州調了個叫宋岩的胥吏過來,那人究竟有什麼本事,竟能讓你主動開口?」

    「文章寫的不錯,做事也認真。」

    就這?

    塗以辭顯然不信,倘若沒點什麼特殊的本事,哪值得齊豫白開這樣的口?除非……這人又跟他那個嫂嫂有關。他沒遮掩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完見他並未反駁,便清楚這宋岩真是他嫂嫂認識的人了,一時,他看著齊豫白的神情當真是一臉不可思議。

    他看得時間太長,齊豫白終於轉過頭,男人漆黑的鳳眸落在塗以辭的身上,「怎麼?」

    塗以辭搖頭,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古有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沒想到他這師兄為了討好心上人竟連這些小事都管起來了,不過他倒也不擔心他師兄真如那周幽王昏聵,宋岩上次考核的成績還有文章,他也看過,比起汴京城與他同考的那些官員有過之無不及,只是他人在蔡州,家中又無幫襯的人,便是成績再好也不過是淹沒在眾多考生之中。

    如果不是有他師兄的幫襯,估計這人得在蔡州待一輩子。

    知道他心中自有一桿秤,塗以辭也未多言,只朝人一揮手,「走了。」走的時候,倒是十分順其自然地順走了桌上那一包果脯,在齊豫白看過來的時候,也只是一笑,「你跟嫂嫂離得那麼近,吃什麼沒有,這東西我就拿給我夫人嘗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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