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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一群人聽完後,嘖嘖感嘆,「這伯府的名聲是徹底毀了,也不知道那蕭世子現在後悔不後悔……」
……
屋中議論紛紛,一會斥罵蕭業和顧情不要臉,一會又感慨蘭因的可憐不易。
而蘭因卻一概不知,她還走在戶部的官衙內,這會人多了,自然有不少人打量起蘭因,那些人既驚艷她的美貌也猜測她來此要做什麼……停雲和單喜看得直皺眉,他們想擋在蘭因面前喝退那些打量蘭因的人。
蘭因倒不介意。
早在離開伯府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日後少不了被人打量。
何況日後她打開門做生意,總是要被人看,被人議論的,她任他們看著,還跟停雲和單喜說了「沒事」,而後便在眾人的注視下往外走去。
還未走到外面,就看到了被人簇擁著進來的陸伯庭。
陸伯庭起初並未注意到蘭因,聽身後陸生說了一句,他才停下腳步朝蘭因的方向看過去。
蘭因倒是他出現的那會就看到了。
此時被人看著,她也沒覺得什麼,看著身邊緊張到身形都變得戒備起來的停雲和單喜,蘭因笑了笑,她沒說什麼,抬腳朝人走去,到近前的時候與他福身一禮,然後溫聲喊人,「陸大人。」
習慣了聽她喊陸伯伯,還是第一次聽她這樣稱呼他,知道她如今是因為離開伯府開始避嫌,陸伯庭看著她的目光不由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他被天子責罰,若說一點都不責怪蘭因,自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蘭因非要和離,事情不會鬧到天子都知道,而他也不會被人彈劾以至於當眾受罰。
可又該怪她什麼呢?
她只是做了她想要的選擇。
要怪也該怪他自己,怪蕭業……陸伯庭為官多年,心胸算不得寬大,卻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他還不至於把自己如今的境況遷怪到蘭因頭上。何況蘭因對他態度依舊,並未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冷待苛責,他心裡嘆了口氣,眼中複雜一掃而盡,與她說話時也不自覺放緩了聲音,「事情都辦好了?」
「是,」蘭因溫聲,「幾位大人都很幫忙,已經處理好了。」
陸伯庭點頭,又與她說,「我聽說你還置辦了宅子,你一個女人在汴京不易,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來說。」怕她拒絕,他又添了一句,「我曾喝過你的茶,即使沒有蕭家,你這一聲伯伯也喊的。」
這倒是蘭因沒想到的。
她有些詫異,卻也感激,只是心裡終究沒把這份好意放在心上……別人體恤幫忙是好事,卻也不能真的死皮賴臉找人幫忙。
各人有各人的不易。
因此蘭因也只是與他笑了笑,溫聲答話,「多謝陸伯伯,我記下了。」
陸伯庭卻以為她這是答應了,便不再多說,繼續由人簇擁著往裡走去。
蘭因站在一旁避讓,等人走後,方才領著人往外走,剛到外頭便瞧見天青與松岳站在一起,兩人都有些面色焦急地看著戶部,遠遠看到蘭因三人出來,兩人才鬆了口氣。
「怎麼不陪著大人?」
蘭因走過去後看到天青,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朝不遠處看去,見那熟悉的馬車正停在柳樹下,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而那柳樹下的馬車卻安靜得仿佛裡面根本沒有人。
「大人看您一直沒出來,有些擔心,便讓我過來看看。」天青說著又鬆了口氣,「您要再不出來,屬下都得讓松岳兄進去找您了。」
「耽擱了一會,讓大人擔心了,勞煩你去與大人說一聲我沒事了。」見天青應聲要退下,蘭因猶豫了下,忽然喊住人,「算了,我與你一道去。」
她讓停雲先上馬車等著,自己跟著天青往汴水河畔走去。
暖風拂面,楊柳依依。
天青上前與坐在馬車裡的齊豫白說道:「大人。」
「嗯。」
車簾並未被裡面的人掀起,只有一道低沉的男聲隔著那層錦簾從裡面傳來,直到天青撂下一句──
「小姐來了。」
車簾忽然就被人掀了起來。
蘭因原本以為齊豫白不會露面的,未想他忽然掀起車簾,因為動靜太大,蘭因不由循聲看去,她仰著頭,目光與馬車裡男人那雙漆黑的鳳目對上。她看到齊豫白在看她,似是詫異她會親自過來,又或許在擔心她出事,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在她身上足足轉了一圈,確保沒有出事,目光方才落在她的臉上,問她,「好了?」
語氣較起先前那一聲沒有波瀾的「嗯」,此時雖然也同樣低沉,卻明顯要低緩溫和許多。
他沒有過多詢問,只是問她好了沒,可蘭因聽著,心裡卻有些暖。
她與人點頭,嗓音輕柔,「好了。」想了想,她還是把先前在裡面發生的事與人說了一遭,其中包含了遷戶籍的事以及遇見陸伯庭的事,事無巨細,明明她從前也沒有與人交代的習慣,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齊豫白那雙沉寂鳳眸的注視下,她竟不自覺想與他交代起今日發生的那些事。
而齊豫白也沒有只是點頭或是用一句「我知道了」來回應她,他在聽完後,看著蘭因說,「陸伯庭不是小氣的人,縱使這次受了罰,也不會遷怪到你的身上,他那話是真心,你不必擔心。」
蘭因正要點頭,卻又聽男人說道:「不過你若有事也不必尋他,與我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