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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我……」

    蕭業本該反駁,卻反駁不出,他垂下眼帘,亦沉默了。

    「世子,您怎麼能這樣?您難道不知……」雪芽為顧情抱屈,話未說完就被顧情打斷,「我知道了,我會走的。」

    蕭業想安慰她。

    可顧情已背過身下了逐客令,蕭業看著她纖弱可憐的背影,想到蘭因,一咬牙還是起身離開了。

    顧情沒想到他竟真的說走就走,聽到身後離開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頭,可她瞧見的只有那片還在浮動的繡著萬事如意的布簾,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沒收住,起初只是淚盈於睫,而後像是連線的珍珠似的不住往下掉,最後她在雪芽的不滿聲中再也撐不住伏在桌上小聲抽噎起來。

    *

    蕭業昨夜睡得不好,但今早還是一大早就起來了。

    他想趁著點卯前去一趟蘭因的莊子,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他便也無畏低頭不低頭了,他想把他的決定說與她聽,可就在他滿懷喜悅,換了一身蘭因喜歡的衣裳打算出門的時候,徐管家卻匆匆來報——

    「世子,方夫人她,她出事了!」

    蕭業猛地回頭,他輕鬆的笑容僵在臉上,系腰帶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他趁眉問徐管家,「怎麼回事?」

    「方夫人一大早說要出去買東西,她是府里貴客,老奴也不敢阻攔,只好派人跟著,可先前派出去的人來回話,說,說方夫人和她的丫鬟自己套了馬車出城去了!」

    ……

    東郊莊子。

    蘭因一夜好眠。

    她近來再無失眠的症狀,每日都睡得很踏實,起來吃過早膳,正想著回屋練個書法,陳富送來莊子裡的水果。

    蘭因親自接待他,「這點小事,你何必親自跑一趟?隨便打發個人送過來就是。」

    可陳富自從經歷上回那個小廝的事後,心裡後怕的要死,哪還敢假手於人?蘭因也清楚,便也沒多說什麼,倒是見他面色忡忡,不由問道:「還有別的事?」

    陳富猶豫了一下,還是與人說道:「莊子裡的人剛才來回話,說是先前在山下看到姑……」本想說姑爺,但回想蘭因這幾日的堅決,他又連忙改口,「看到世子了。」

    停雲和時雨皆一怔。

    蘭因也有些詫異,她挑了挑眉,「他來做什麼?」

    陳富抿唇,沉默許久才說,「來回話的人說是二小姐和世子起了爭執,最後二小姐從馬車裡摔下去,世子他……把人抱回家了。原本庄子裡的人還想上前和人請安,但世子走得太急……」

    「混帳!」

    時雨氣紅了臉,手裡的繡繃都砸在了地上。

    停雲雖然沒說話,但臉色也十分難看,倒是蘭因,她神色依舊,仿佛絲毫都不意外,蘭因自然不意外,她一直都知道在她和顧情之間,蕭業會選擇誰。早已經歷過不知多少次都事,哪還會覺得意外?

    「我與他早已和離,他喜歡誰,抱誰,和誰在一起,原本就是他的自由。」

    她並未因為這事而心生一點波瀾。

    照舊去裡面寫了一張字,到午間的時候,單喜回來了,說是相中了一間宅子,在甜水巷,與她擬定的要求十分符合……蘭因知曉後倒是十分高興,讓人套了馬車,打算親自去看看。

    第16章 蘭因買房 看著隔壁門匾上的齊府兩字,……

    蘭因留下停雲,帶著時雨和松岳下山,而另一邊,蕭業也快馬加鞭帶著顧情進了府。

    徐管家自蕭業得了消息離家後便有些坐立不安,心裡也屢生後悔,其實方夫人就這樣走了對誰都好,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可若是方夫人出事了,那別說世子,恐怕他也得自責。

    他是惱她的存在害了世子和世子夫人,卻沒想著要她出事。

    他在院子裡踱著步,既盼著世子能找到方夫人,又盼著世子不要找到……忽然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徐管家回頭便瞧見蕭業沉肅著一張臉抱著顧情進來。

    先是被蕭業的舉動怔到。

    徐管家剛要皺眉,卻瞧見他懷中不省人事的顧情,一時也顧不得去勸誡了,他匆匆迎過去問人,「這是怎麼了?」

    蕭業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沉聲吩咐,「去喊杜大夫。」而後便抱著人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徐管家也不敢耽擱,立刻出去喊人去請杜大夫。

    ……

    兩刻鐘後。

    等杜大夫診完脈又看完傷勢站起身,雪芽又上前合了帳子,蕭業這才從那座湖面山水蜀繡屏風轉過來,他看了一眼鮫綃紗里還閉目不醒的顧情,不掩憂心問杜大夫,「杜大夫,她怎麼樣?」

    因患者還未醒,杜大夫便壓著聲音與蕭業說,「回世子的話,這位夫人從馬上摔下又被馬蹄踢到,雖然無大礙,但也需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

    「不過——」

    蕭業方才鬆了口氣便聽到這麼一句,他原本落下的心再一次高懸起來,「不過什麼?」

    「我見這位夫人憂思過重,似有弱症之相,若不好好調理,恐怕……」

    蕭業變了臉,「恐怕什麼?」

    杜大夫嘆了口氣,「恐怕會有早逝之相。」

    蕭業身子虛晃,腳步也跟著趔趄了一下,他勉強扶住身後的屏風才站穩腳跟,屋中傳來雪芽的低聲啜泣,蕭業沉默許久才啞聲開口,「這病該怎麼治?」

    杜大夫搖頭,「弱症與其他病症不同,也無藥可解,只能減輕她的憂思,讓她不必再擔驚受怕,心情好了,身體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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