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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7:57 作者: 其君折枝
    白馬踏階。

    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心腸。

    這三年,她跟主子出去做客的時候也時常聽那些夫人、小姐說起這位齊大人,最早的時候,那些貴女說起他時都滿懷熱忱,她們都覺得自己能成為齊夫人,可時間一年年過去,那些從前說起齊大人時都會臉紅的貴女們如今也都成了他人婦,偏這位齊大人仍是孑然一身。

    不少人都說他有龍陽之好,這才到這個年紀也不成親。

    這個念頭剛從心中浮現,時雨就撞上了一雙幽沉似潭水的眼眸,那目光清冷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時雨也不知怎得,忽然就白了臉,平日頗有些小辣椒模樣的人這會卻像是受了驚,直到那落在身上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收回,一道清冷如玉的男聲在屋中響起,「下去吧。」

    她不敢多待,忙往外退去,其餘小丫鬟也連忙跟上。

    走到外邊院子,瞧見松岳,一路高懸著一顆心的時雨這才鬆了口氣。

    她跟松岳已經定下婚事,府中下人也都知曉,看到他撐傘站在院牆外,幾個小丫鬟會心一笑,笑著同時雨說道:「我們先回去給主子回話。」

    說著就把這處地方留給他們,先離開了。

    松岳上前為人撐傘,見她小臉發白,不由皺眉,「怎麼了?」

    「……沒什麼。」

    時雨搖了搖頭,想了想,又忍不住小聲道:「這位齊大人的氣場太強了,我剛跟他對視了一眼,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這麼多年,她也就只有在他們侯爺身上才看到這樣的氣場,可侯爺是武將,又在戰場待了幾十年,這位齊大人才多大?

    松岳聽到這話倒是笑了起來。

    他撐著傘與人一道往前走,嘴裡與人說道:「齊大人位處大理寺,經手的案件都事關朝中大臣,他又年輕若看著不強勢點,難免讓人輕視。」

    不過這些年,他雷霆手段讓陛下都對他青眼有加,哪裡還有人敢小看他?

    時雨也聽過這位齊大人的威名,便未多說,只是見從來都是少言寡語的男人今日卻屢次為這位齊大人說好話,不由側目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看重他。」

    松岳說,「當年便是他護住端州百姓,沒讓洪水毀了那一洲百姓。」

    時雨知道端州是他老家,也就明白他今日為何會這般冒失進來傳話了,她心裡忽地一軟,輕輕握住他的手。

    她並未多說,松岳卻看懂了她的寬慰,他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回握住她的手。

    兩人繼續往前走。

    雨落聲中,時雨與他說道:「不過日後你可別這麼冒失了,這位齊大人到底是外男……」想到什麼,她又問,「對了,他可曾問起主子的身份?」見松岳搖頭,時雨方才點頭,過了一會又說了一句,「不過今日主子會應肯,我倒是有些意外,主子從前最重規矩。」

    那位齊大人不知曉主家是男是女,可主子是知曉的,她居然會放任齊大人進來,這委實讓時雨驚訝,若讓外人知曉,還不知道得傳出什麼話,也虧得這莊子內外都是他們自己人。「你回頭去叮囑下外院的人,讓他們守著嘴巴,別亂傳什麼。」

    聽松岳應好,她方才沒再說什麼。

    途徑院子瞧見一個穿著雨披清掃落葉的小廝,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未停下,倒是松岳與她說,「等下。」

    而後喊人,「你過來。」

    那生得高大強壯卻躬著背容貌普通的小廝連忙跑過來,笑著問他,「松岳大哥有什麼吩咐?」

    「你知道我的名字?」松岳有些驚訝。

    小廝撓了撓頭,憨笑道:「剛才跟富爺來的時候聽他喊過你的名字。」

    倒是個機靈的,也怪不得陳富敢把人帶過來伺候主子。松岳點點頭,「裡面的大人你照看著些,他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去做,只一點,垂花門裡是主子休息的地方,你仔細著點,莫讓他們走錯了地方。」

    「哎!」

    小廝應道:「小的省得了。」

    松岳便未再多說,只領著時雨離開,走遠了,扮作小廝的竹生還能聽到時雨在問,「這是哪來的小廝?我怎麼從前沒見過?」

    「陳富怕咱們人手不足,今早送來了幾個。」

    時雨點頭,「這個看著機靈,回頭讓主子掌掌眼,若是合適的話倒是可以留下。」

    耳聽著這番話,竹生不由眉開眼笑,他先前還躬著的背早在目睹他們離開時就已經站直了,若是松岳此時回頭的話必定能夠看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廝。

    目送他們離開庭院,竹生沒有耽擱,立刻掉頭往聽雨閣走。

    他是真沒想到主子今日會親自過來!

    難不成主子這是準備娶主母回家了?

    他滿懷憧憬,三步並作兩步往聽雨閣那邊走,剛到門口就聽兄長對著臨窗而站的男人恭聲道:「主子,來了。」

    「主子!」

    竹生笑著上前給人行禮。

    他為了進宅子伺候特地易了容,原本和天青一樣的相貌也就有了不同。

    當年他跟哥哥一起學武的時候,教他們的那位先生在江湖打滾多年,除了武藝還教了他們不少東西,他這易容術雖然不算精妙,但也能遮掩原本的面貌七八,此時他就頂著這一張普通的面貌與人說話。

    齊豫白依舊站在窗前,背身問道:「怎麼進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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