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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5:55 作者: 蟹總
    她說完推門出去,快步離開。

    走出很遠,房中突然傳來悽慘的叫聲:「我恨他!是他……是他把我苦心得來的安穩日子全毀了!」

    第53章

    久路再次看表,Kane還沒有到,她實在心煩,於是起身,跟著俱樂部的船先出海。

    她這次沒帶潛水衣和配重袋,穿好腳蹼直接跳入水中。

    下潛到30米,海水由深藍色變得更加幽暗,水溫也變低,等到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她混亂的大腦才終於能放空。

    她沒潛太深,三分鐘後,游出水面換氣。

    海上波光粼粼,浪潮湧動。

    她再次下潛,兩手於頭頂交握,輕輕擺動腰肢,便向深海游去。

    Kane找到她時便看到這番美景。

    久路穿著交頸式連體泳衣,散著頭髮,長長的腳蹼像魚尾。她遇到了銀亮亮的沙丁魚群,就像一條擁有召喚魚群能力的美人魚,無數條沙丁魚環繞著她,她輕輕向後撥動飄散的長髮,整個畫面便像放慢鏡頭,那些髮絲海藻一樣向後蔓開。

    久路也看見了他,離開魚群,和他打招呼。

    Kane比手勢問她要不要往深處去,久路下來已經好一會兒,氣力不足,於是兩人先游到水面休息。

    久路和Kane共同扶住一個漂浮袋。

    Kane曲指彈她腦門,像教訓不聽話學生的老古董一樣板著臉:「Never dive alone!你難道忘了嗎?」

    久路摸摸額頭:「我沒往深處去。」

    「你知道的。」Kane向後順了把頭髮,一著急用英語說:「丟掉性命的,往往是那些經驗豐富的專業潛水人士,因為他們下潛沒有Buddy,遇到許多未知危險卻沒人知道。比如俄羅斯潛水者娜塔莉亞穆爾察……」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久路擺手求饒。

    Kane聳聳肩收住話,他迎著落日打量她:「你有心事?」因為在他眼裡,李久路一直是理智清醒,做什麼事都有分寸的人。

    「是很煩心。」

    「因為什麼?」

    久路卻沒回答,側身對著他,眼睛落在漂浮的海面上,無關緊要地說:「終於知道我爸為什麼熱衷潛水了。」

    Kane看著她下唇那點水光,有些愣神。

    「在一個完全失重的世界裡,當人感知不到任何顏色和聲音,大腦才能過濾一切雜沓的煩事,將核心放在重要的事情上,並指引人接下來應該怎樣做。」

    「所以,你現在不煩了?」

    久路沖他一笑,眼睛像海水一樣清澈。

    「Wow!」Kane搖頭讚嘆,依舊說英文:「你這樣子簡直令我神魂顛倒。」

    「少來。」久路拍他一下。

    Kane笑得爽朗,誇張道:「你一定有故事,但我願意等,到時候別再拒絕了!」

    「好啊。」久路揚眉點頭,玩笑說。

    他稍稍向後撤頭,久路今天穿這件泳衣令蝴蝶骨的文身露出一截。她工作時要麼救生衣,要麼彈力防曬服,泳衣基本都是競賽專業款,平時穿著通常也是寬肩帶背心或半袖衫。

    都知道她身後有文身,卻從來沒看全過。

    「那是什麼?」Kane指指她的背。

    久路順著他的手指,向後垂了下眼:「藍鯨。」

    Kane不禁揚眉。

    久路挑開一點點肩帶給他看。

    Kane看不太懂中文,但那條氣勢磅礴的藍鯨很是震撼。

    他歡呼一聲:「太酷了!」

    久路笑笑,把肩帶放回去,她鬆開漂浮袋,往船的方向游去。

    「……你不玩兒了?」

    「有點事情,我們約下次好不好?」

    落日餘暉籠罩在大海上的時候,俱樂部的船回到岩萊島。

    久路直接去了馳見的餐廳,卻沒找到人。

    此時他帶著馳沐陽在機場。

    馮媛蹲下,親親他的小臉蛋兒:「要聽爸爸的話,知道嗎?」

    小沐乖乖點頭,搖晃著肩膀撒嬌:「馮媛阿姨,那你要早點回來。」

    「阿姨保證,最多兩個月。」她點他鼻頭:「想要什麼禮物?」

    小朋友眼睛一亮,先抬頭看馳見,見老爸沒反對,貼著馮媛耳邊小聲說:「遙控飛機和坦克軍團。」

    「好,沒問題。」馮媛站起來,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你要好好照顧小沐。」

    「知道。」他問:「看完你哥就回來?」

    「說實話,我不想去。」

    「那就別去。」

    馮媛輕輕嘆息:「馮輝喪盡天良壞事做盡,他是災禍的源頭,要不是他,我也……再看吧,就是想去散散心。」

    這幾年馮媛一直都在外面飄著,她沒想過,有一天能從那個逼仄的地下室活著走出來,於她來說何嘗不是一次重生,所以她對許多事情都很淡漠,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邊打工邊生活,偶爾回齊雲小住,看看馳見和小沐,接著開始下一段旅程。

    現在馳見來了南舟,她的落腳點也變成了這裡。

    「這次去哪兒?」

    「沙漠吧。」

    「照顧好自己。」馳見沒再說別的,一揚下巴:「時間到了,快進去吧。」

    馮媛走後,馳見將馳沐陽一夾,托著他的小屁股,走到外面攔的士。

    他和司機報了地址,腦袋向後一靠,垂眼看小沐。

    馳沐陽跨坐在他腿上,難為情地偷偷抹掉眼淚,趴向他胸口。

    「出息。」馳見笑他。

    「爸爸,你不想哭嗎?」

    「我為什麼要哭。」他眼睛望著窗外,聲音沒什麼起伏,面色沉穩又冷淡。

    沒多會兒,馳沐陽成功將眼淚和鼻涕蹭到他身上,小孩子很容易開懷,玩兒著他襯衫上的紐扣,小胖手忽然抬上來,觸了觸他嘴唇:「爸爸,你嘴怎麼破了?」

    馳見睜開眼:「讓狗咬的。」

    「什麼狗?」

    馳見想起中午發生的事,嘴角漾出一點笑:「小母狗。」

    小沐不解:「為什麼是小母狗?」

    「比較軟。」

    司機沒忍住,從後視鏡中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不能讓男人帶孩子。

    馳見沒理,又聽兒子問:「爸爸,是不是很疼啊?」

    「疼。」馳見舔舔下唇:「那你應該怎麼做?」

    馳沐陽很是心疼,一下下摸著老爸的臉,撅起小嘴兒貼過去:「給呼呼,爸爸就不疼了。」

    馳見一抬腦袋,嘴唇迎過去,「吧嗒」就是一口。

    「還疼不疼?」

    「不疼了。」馳見把他小腦袋瓜按回胸口:「好兒子。」

    馳沐陽憂心忡忡地皺著眉:「那你以後當心點兒,別被狗狗再咬到。」

    馳見淡笑,低低應一聲好,眼睛再次向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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