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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5:55 作者: 蟹總
    馳沐陽閉著眼點頭。

    馳見坐直身,將小傢伙兒抱到身上,幫他把小兄弟解放出來:「尿吧。」

    小沐咯咯笑,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馳見忽然間心情大好,用手指撥了撥他:「快點尿,不然老妖怪該把你小雞雞咬掉了。」

    馳沐陽乖乖尿完,把小褲衩提上去,一轉身,趴在馳見胸口上。

    馳見向後靠,搖椅便輕輕搖擺起來。

    「爸爸,給我講個故事吧。」

    「你想聽什麼?」

    「小蝌蚪找媽媽。」

    馳見剎那心軟起來,柔聲道:「我都講膩了,換個大白兔和小白兔的故事好不好?」

    「不好。」小沐伸出小胖手,放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就聽這個。」

    馳見昂起頭,摸著胸口光光的腦袋瓜:「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大的腦袋,黑灰色身子,甩著長長的尾巴,快活地游來游去……」

    馳沐陽很捧場,像爸爸第一次講這個故事一樣,聽得仔細又認真。

    「……又過了幾天,小蝌蚪長出兩條前腿。他們看見一隻老烏龜,連忙追上去:媽媽,媽媽!」馳見聲情並茂,嗓音別提多柔軟:「烏龜笑著說:我不是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媽媽頭頂有兩隻大眼睛,披著綠衣裳……」

    小沐迫不及待地問:「那最後小蝌蚪找到媽媽了嗎?」

    「沒有。」

    「為什麼?」

    馳見淡淡說:「他們的媽媽被大灰狼叼走了。」

    小沐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腦袋趴回去:「又被叼走了。」

    如果說,撕裂般的人生給馳見帶來許多悲戚又綿延不絕的疼痛,那麼在青蔥歲月里,他們不顧一切留下的小天使,便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無數個夜晚,他用他的小身體溫暖著他,馳見有時會覺得,自己才是需要被寵愛和被保護的那一個。

    他懸起頭親親他的腦袋瓜:「兒子?」

    小沐閉著眼,咕噥了一聲。

    「睡著了?」

    小傢伙沒出聲,呼吸輕緩。

    「你想找到媽媽麼?」

    沒人回答他。

    又過兩日,洪喻凌晨的航班回齊雲。

    傍晚在小院架起燒烤架,怕耽誤了正事兒,兩人沒碰酒。

    馮媛泡一壺普洱,替兩人斟滿。

    幾人隨便聊著天,氣氛輕鬆。

    吃到最後,洪喻擺弄著手中的竹籤子,還是忍不住勸告:「既然都來到島上了,也別拿喬了,放不下人家就去把話說清楚,該和好和好,該過日子過日子。」他語重心長:「兄弟啊,時間過得太他媽快,沒有幾年供你浪費的。」

    馳見眼睛發直,無動於衷。

    一語卻點醒馮媛,她挽了挽頭髮,輕輕抿住唇。

    馳見送他到南舟碼頭。

    洪喻打的去機場。

    馳見手肘撐著計程車頂部,弓身說:「駕照快下來了,下次開遊艇來接你。」

    「別浪過頭兒。」

    馳見笑笑:「還什麼時候來?」

    洪喻說:「看時間,年底太忙。」

    「餐廳你也有份兒,甭想當甩手掌柜,坐著收錢。」他直身,把車門拍回去;「快滾吧,把你那堆爛事處理好。」

    洪喻朝他豎中指。

    馳見勾唇,轉身先離開。

    他回到岩崇島已經晚上九點鐘,這裡不同於繁華大都市,夜就是夜,沒有紙醉金迷歌舞昇平,用途只是睡覺。

    洪喻走前馳沐陽已經睡下,所以他直接回了房。

    打開燈,便不由一愣。

    他轉開視線,從柜子里找背心:「還沒睡?」

    馮媛穿著短款真絲睡裙,暗紅色,胸口有些低,從未這樣大膽暴露地表現過自己。她走過去,在後面抱住馳見:「洪喻剛才的話提醒了我。」

    馳見捏著背心直身:「是麼。」

    「我想在你放下心中的猶豫前,爭取一次。」馮媛貼著他的背:「我可以不要你的心,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幾年前要不是你,我也許就死在那個地下室了,你是我的救世主,報恩也好,愛慕也好,我都希望和你試一試。」

    馳見閉了下眼,仍沒吭聲。

    馮媛身體離開存許,扳著他肩膀讓他面對她:「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要試試麼?」

    馳見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一剎那,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疲累感,他痛恨自己,一邊恨著又一邊放不下。

    瞬忽間,他想將一切執念都放下,也放過自己。

    馮媛慢慢褪下肩帶,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踮腳去親他。

    馳見扔掉背心,埋下頭,嘴唇貼住她唇角。

    這個動作鼓舞了她,馮媛閉上眼,命令自己忘記那些幽暗的記憶,全身心投入。

    馳見手臂力量很大,嘴唇挪到她脖頸,手上遲疑幾秒,向下遊走。

    馮媛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找到狀態,想要熱情地回應他。

    卻在這時,他命令自己努力投入的激烈動作與氣息緩下來,某種情緒根本未點燃,馳見輕輕鬆開她。

    「瞧瞧,沒反應。」馳見攤開手,退後兩步,大方給她看。

    褲子下冷靜如初,半點變化都沒有。

    他知道不是身體出問題,夜半時分,他自己可以做到,但面對其他女人,就像有人給他施加了魔咒,把他封在了罐子裡。他覺得對任何女人的綺念和遐想,都是對以往那段歲月的一種褻瀆與背叛。哪怕過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安靜好一會兒。

    「如果剛才硬了,我關店歇業,恨不得立馬跟你走。」他回身撐住桌子,黯然道:「可我能當別人的救世主,卻救不了自己。」

    馮媛笑了笑,釋然了。

    她把睡裙的肩帶穿回去,搓了搓胳膊:「別想那些了,早點睡吧,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沒等他回應,馮媛悄聲退出去。

    一轉眼快到年底。

    七號海域送走一批又一批遊客,在年前獲得片刻清淨。

    再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這之後將會再次迎來旅遊旺季。

    上頭批准,趁這機會給每個小隊各放兩天假。

    陳哥租了遊艇帶幾人去出海,釣上來的海鮮直接BBQ。曾倩將海貝和鮮蝦撒好佐料放到烤盤上,香氣立即溢出來,有人已經垂涎欲滴,迫不及待了。

    Kane沒有看到李久路,於是端著兩杯果汁,起身到船頭。

    「路姐,想什麼呢?」

    「吹吹風。」她接過他遞來的果汁。

    「你最近不在狀態。」

    「真的麼?」久路笑笑。

    「像讓人勾走魂……魂兒了一樣。」他兒化音發不好,試了幾次才把話說明白。

    見她沒搭腔,又問:「改天去潛水?」

    「好啊,空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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