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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5:55 作者: 蟹總
久路故作鎮定:「滿意了吧。」
怎麼滿意得了?他後知後覺的側過頭,眼睛盯住她雙唇,她下意識抿住,覺得不太妙,往後撤腦袋。
馳見手臂緩慢抬起,按在玻璃窗上:「能再親一下嗎?」可有可無的詢問。
久路:「……」
馳見逼近,她本能又縮了縮肩膀,卻沒再躲。
後來兩人都不動了,鼻尖到鼻尖的距離可以用厘米來計算。光天化日,窗外有行人,前面有乘客,但馳見覺得那些都不重要。
他繼續欺近,鼻子毫無意外撞到一起,遲疑幾秒,馳見稍微偏開頭,用自認為最契合的角度吻住她。
剛開始誰都沒敢動,兩人的呼吸也那麼輕緩。久路耳邊嗡嗡作響,心臟拼命跳動,瘋狂的沖向嗓子眼兒。
不久之後,馳見開始動了,這一次的感受那麼真實和長久,他腦中空白一瞬,萬籟俱寂之後心花怒放,本能驅使著拿唇輕吮她幾下,又摸索的探出舌。
……這就是女孩兒的味道,很甜,很軟,很有彈性;很香,很滑,又很溫暖。他身體接收到一種反應,像有股電流從舌尖開始,經過大腦,一直麻痹全身。
曾經算好的角度、力度以及時間被他全部翻盤,任憑自由發揮。
到最後,他如魚得水,腦袋左右變換著方向,捧著她的臉和她的腰,沉迷而忘我。
他們彼此共享氣息和水液。原來親吻如此美好。
這個年紀的男孩,莽撞、衝動,永遠不懂知足。馳見發現了自己的變化,挪開手,用帽子悄悄擋在大腿上。嘴唇卻仍然不肯罷休。
馳見太投入,這個吻隨他嗓中情不自禁溢出的低哼戛然而止,他僵住,猛然間退開,眼睛看向別處。
久路手臂抵在唇邊,悄悄打量他,然後驚奇地發覺到一個現象。
她忍不住調侃:「你……你是臉紅了嗎?」
「怎麼?第一次不行啊?」
久路嘀咕:「誰不是。」
「那你還有臉嘲笑我?」他冷哼了聲,仍沒看她:「……以後得多練。」
「……」
下了大巴兩人表情仍不自然,但馳見心情愉悅,身體好像充滿無窮力量,將三個人的行李都拎在手上。
輪渡的時間就沒那麼長了,十分鐘之後,他們踏上三號海域。
這小島還有個名字,叫岩崇島,島上路不算平坦,就是普通的漁村,沒有什麼富麗的風景可言。渡船口連接著一條木棧道,棧道邊拴了許多漁船,沿著海岸線一字排開,在蔚藍的海水中起伏飄蕩。
此時臨近傍晚,這裡卻比北方落日晚,霞光漫天,海上鋪滿碎金。
久路往遠處眺望,嘆道:「太美了。」
她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馳見順著說:「很美。」
進村的路兩旁有賣海產的攤位,姜懷生好像和他們很熟,站在那兒熱情的聊起來。
等聊到家門口時,黑夜已經將整座小島吞噬。
家家戶戶門口亮起燈火,海那邊漆黑一片,只飄來陣陣咸腥味道。
姜懷生摸索著開了門,進入小院,很久都沒往前踏一步。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無論多樸素多簡陋,都保留著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哪裡都有回憶,哪裡都珍貴。
他悄悄拭了下眼睛,嘴中嘟噥著什麼。
後來進了屋,打掃一番,馳見把線路拉出來,院子裡也點上一盞燈。
馳見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膩,先去沖涼。
晚間氣溫終於降下幾度,他光著上身來到院子裡,這所房子不靠海,卻能清晰聽到浪濤拍打岩石的聲音。
馳見坐進角落的舊藤椅里,枕著手臂,直直的望著天上的星。
天也美,星也美。心情好,看什麼都美。
就在他準備回味白天那個吻的時候,手機突兀的響起。
是個陌生號碼,本來不想接,但屏幕上顯示這通電話來自小泉鎮。
「餵?」
開始有幾秒鐘的停頓,那頭聲音很有質感:「你好,我是周克。」
馳見很意外:「周院長?」
「是我。」他省去不必要的寒暄,非常直接的問:「路路現在跟你在一起?」
馳見從椅子上坐起來:「對。」
「那你們是不是去了南令群島?」
馳見更加詫異,遲疑一秒:「不是。」
可就是他這一秒的遲疑,周克知道,他猜對了。
第32章
電話沒講幾分鐘就結束了。
馳見盯著黑掉的屏幕,又靠回去。
門那邊傳來聲響,他轉頭,李久路從屋裡搬了個摺疊桌出來,圓圓大大,遮住她半個身子。
馳見一挺腰竄起來,幾步跨過去,笑著說:「叫一聲,我來就行。」
「……」
他這麼殷勤的態度,久路有點受寵若驚。
「哦,那我去拿碗筷,準備吃飯了。」
馳見撂下桌子,比她快:「我去吧。」
「……」
姜懷生做了清湯麵塊兒,鄰居知道他回來,送了煎鹹魚和幾樣沒加工的新鮮海產品。他將海鮮沖洗乾淨,直接扔到鍋里蒸熟,整盆端了上來。
吃飯前又叫馳見跑腿去買白酒。
三人在桌邊坐下,卻是四副碗筷。
姜懷生離家四個月,時間並不久,所以坐在海風吹拂過的小院裡,難免觸景生情。
他給自己斟了杯,又給旁邊空出的酒杯倒滿。
久路忍不住說:「姜爺爺,您只能喝一杯。」
以往在老人院裡,明面上是杜絕酒精一類出現在餐桌的,但大家也都偷著喝。姜懷生背地裡可沒少喝,逼著姜軍給他帶,不帶就鬧脾氣,做兒子的沒辦法,即使盡愚孝,也不忍心看老人生氣傷心。
姜懷生擺手:「小意思小意思。」他沖馳見遞了遞:「小子,來不來點兒?」
馳見猶豫兩秒,連忙起身:「半杯的量。」他接過來,自己倒了一些。
「當年打仗時候啊……」
姜懷生剛吃一口,目光變縹緲,又要訴說當年。
馳見和李久路認真聽著,絲毫沒影響到食慾,反而對他過去的經歷很感興趣。
不知是不是心情作用,今晚的面塊兒搭配鹹魚,比上回在老人院吃的更有滋有味,久路吃完一大碗,邊挑海螺肉,邊聽兩人聊天。
馳見端起酒杯欠身碰了碰:「那您當年挺勇猛,敬您一口。」
「嗨,別提什麼勇猛。」姜懷生小口抿酒,咂咂嘴兒:「人都怕死,但總有比死更重要的信念,被逼到份兒上,面對敵人,肩上扛著的是使命,死不死的,還算個什麼。」
「而且那是援助兄弟國的戰爭,比建國前好太多。」他繼續回憶:「就這樣,我在死人堆里趴一整晚,撿回一條命。但那場仗留下的後遺症也不少,膝蓋傷了,左耳也不靈光,看見手上這些黑點沒有?就是炮彈炸開土壤嵌進去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