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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5:55 作者: 蟹總
    裡面沒人應聲。

    洪喻又敲了兩下:「馳見,有人找。」

    「……誰?」懶得不能再懶的聲音。

    「你出來看看就知道。」

    「沒空。」

    洪喻轉頭看一眼李久路,她還站在門口,眼睛瞧著這方向出神。

    他問:「你叫什麼?」

    她說:「……李久路。」

    洪喻朝裡面喊:「她說她叫李久路。」

    沒聽見應聲,洪喻仍然倚著門框,在心中默默倒數,從十數到三時,門開了。

    門開一瞬間,久路看清裡面的情形。

    有個女孩子側臥在放平的軟椅上,可能刺青位置比較特殊,所以她上面那條腿的褲子完全褪下來,胯部只掛一件布料極少的內褲。

    屋裡光線刺眼,那女孩兒手肘撐著椅子,把整個上身支撐起來,軀體形態婀娜,露在外面那條腿更是嫩白如雪。

    那間房久路待過,她清楚地知道,房門緊閉後屋子裡氣氛如何,即使沒開大暖氣,也會比外面平白升溫好幾度。

    第一次來時,碰見他給一個女人文胸口,這次是腰胯,不知是不是心境變了,她身體裡有種感情慢慢醞釀,在一個位置凝結成雲。

    久路走神,不由想像他低垂腦袋,整個人懸在她大腿上方的樣子,想像塑膠手套抹著皮膚的感覺,想像針扎在身上的刺痛……

    來之前建立那些情緒,正在冷卻。

    馳見撩開短簾,目光落在她身上,面是冷的,心裡卻炸開鍋。

    他將口罩拽到口鼻以下:「你找我?」

    李久路的目光從屋內挪到他臉上。

    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誰都沒說話,空氣里瀰漫著一種糾纏不明的特殊氣息。

    洪喻覺得自己多餘,頂拳咳嗽了聲:「你還差多少,我來幫你收尾。」

    「不用,我自己來。」他還端著,一張臭臉擺得恐怕別人不知道他還生氣。

    馳見這人記仇,洪喻最清楚。他挑了挑眉,身體又靠回去,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馳見往前走兩步:「外婆不舒服?」

    李久路萌生退意,手背在身後,搖搖頭。

    「江主任有事兒,要你來找我?」

    「沒。」她難看的彎一下唇角。

    「那就是你有事兒,用我幫忙?」

    「……沒有。」

    馳見微微皺眉,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特來氣:「那是找錯門了吧?」他慢慢脫著膠皮手套,垂下眼:「我還忙著,不送了。」

    雖這麼說,卻一點回身進屋的意思都沒有。

    李久路雙腳終於動了動,走向前,手伸進兜,摸出樣東西遞給了他。

    她走後,馳見望著門口,半天才回神。

    他顛了顛手裡的泳鏡,看看洪喻,又拿手指著他自己,呼呼喘粗氣:「她是故意來氣我的?她是想氣死我,對吧!」

    洪喻聳聳肩。

    「她有毛病吧!」

    洪喻說:「你病得也不清。」

    「我怎麼了?」他高聲吼道,心中一陣一陣著急,靈魂被什麼牽走,雙腳卻執拗的不肯動。

    「要我我也走。」洪喻說:「人家小姑娘主動來找你,看你臉臭的。」

    「我臉臭了?」他不承認:「我哪兒臭了?」

    「自個兒想去。」洪喻把他手裡的膠皮手套扯過來,抬眼看看掛鍾,好心提醒:「別裝過了,現在追還來得及。」

    屋裡女孩兒已經抽完一支煙,看了會兒熱鬧,不耐煩的催促:「聊完了嗎?能不能過來一個人?」

    「馬上。」洪喻撩簾進屋,忍不住又退回去說:「把握好機會兄弟,看你怎麼來,說不準今晚能有大突破呢。」

    馳見沒有過多表示,抓一件衣服,衝出門去。

    他在拐角處看見李久路的身影,腳步自然放慢,賭氣沒叫她,相隔大概兩米的距離跟著走。

    深冬的夜晚,黑暗來得迅速而兇猛,剛才還透著灰色的天空,現在黑如墨池。

    安靜狹窄的胡同里,兩人腳步相疊。

    久路不用回頭,已從氣息中判斷出後面跟著的人是他,他不追出來還好,現在久路反而不知道應該裝傻還是停下來。她向旁邊瞥了眼,咬了咬唇,又低下頭去。

    前面再轉個彎兒就是百花路,那邊的氣氛和這裡完全不同,夜市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各種小吃的香味兒也遠遠飄過來。

    她一隻腳剛剛踏出去,身體還沒跟上,馳見一把把她拽了回來。

    踉蹌幾步,等穩定之後,李久路已經被馳見固定在牆壁上。

    一牆之外,人頭攢動。

    他只拿手掌按著她右面肩膀,兩人隔著一臂距離,他垂眼問:「你到底找我幹什麼?」

    「……還泳鏡。」

    久路還帶著帽子,那一圈兒絨毛掃得臉頰很癢,他們身高存在差異,李久路平視的時候只能看見他領口。他可能走得急,羽絨服的拉鏈沒有拉,裡面是件淺色薄衫,松垮垮掛在胸前。

    馳見吸一口氣:「只為還泳鏡?」

    她點點頭。

    「早不還晚不還,為什麼今天還?」馳見堅信她在找藉口:「沒有別的話和我說?」

    久路說:「本來有,但現在不想說了。」

    就一句話,馳見差點沒氣抽過去,他點點頭:「那好,我有。」

    「知不知道我多久沒找你了?」

    久路沒仔細數過,給一個模糊的答案:「很久了。」

    「二十四天。」馳見把手拿開,忍了忍,決定把馬小也的事情翻篇兒,「這期間,你想沒想……起過我?」

    「……」

    等半晌:「啞巴了?」他口吻不好,心中忐忑又焦慮。

    馳見性子偏急,遇見李久路這種「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上輩子肯定挖了誰家祖墳。

    他牙齒咬得死緊,處在爆發邊緣。

    久路緩緩開口,不想承認:「其實我最近一直上課,沒有時間……」

    「李久路!」他暴呵一聲:「你他媽就不能誠實一次,說句實話有那麼難嗎?」

    他氣場忽然變強,從她上方劈頭蓋臉地壓下來,今天顯然已經錯過攤牌的最好時機,他現在這種狀態,看來也不能理智的談話了。

    久路說:「你別生氣,要不我們改天說吧。」她往旁邊挪了一大步,準備逃走。

    馳見這次沒有放過機會,長久以來的本能驅使,讓他放棄思考一切後果,狠下心,親了再說。

    他以絕對的強者姿態朝李久路欺過去,頭部打橫側壓,兩手掌托起她臉頰……

    這個吻完全是撞上去的,嘴唇貼著嘴唇,牙齒磕到了牙齒。

    久路痛呼一聲,模糊的音節全部吞進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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