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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3:53 作者: 城下煙
    桑檸從小就最怕這玩意兒,細針扎著都比這個舒服。這會兒站在一邊擠眼睛,一臉沒眼看的樣子。

    既然要留下來「觀察」,幾個人就乾脆先去了病房。

    這會兒紀放要把人放到小床上,舒念倒是不幹了。

    「等等。」勾住紀放的脖子不撒手,舒念說。

    「?」紀放眉眼微挑,有點意外。

    「讓我坐在床邊就行了。」舒念說。

    紀放挺納悶,心說這又是小姑娘什麼特殊愛好?於是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場外嘉賓。

    桑檸正等著呢,嘴型帶氣音地小聲說:「念念不喜歡醫院的東西。」

    舒念:「……」房裡就這麼幾個人,難道說這么小聲,她就聽不見了嗎?

    桑檸今天絕對有問題。

    紀放瞭然了。小姑娘雖然吃得不怎麼樣,對別的還挺挑剔。於是對顧楊說:「顧楊,回半島拿套家裡的來醫院吧。順便買點吃的。」

    顧楊一走,舒念就說要坐下。紀放這會兒,似乎沒了任何理由抱著人不放了。只好輕咳了兩聲,壓著絕不承認是捨不得撒手的情緒把人放下來。

    沒一會兒,醫生拿著採血單子進來,沒有炎症感染,也沒其他問題。建議還是吃點藥就行。

    紀放還是不放心,又讓他給舒念量了遍體溫,仍舊是頑強的37度7,這才稍稍安心。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留下來觀察一晚。

    顧楊抱了曬出太陽味的一床四件套重新回來,老媽子似的鋪好,還得了紀放極其客氣的一聲謝謝。簡直受寵若驚。

    等紀放讓顧楊回去休息,病房裡只剩了三個人,舒念靠著靠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剛想開口讓還站在床邊的紀放回去休息,坐在她床邊的桑檸手機就響了。舒念分心,收了話頭。

    「張導,」桑檸接通電話說,「這麼晚您還沒休息呢?」

    「哦對,我也沒,正好和朋友在外面。」

    「什麼?有個角色女三檔期轉不開?」

    「沒問題沒問題,我現在就過來。」

    桑檸開開心心收了電話,看著舒念說:「念念,就那個特有名的張導你知道嗎?他這次在江城有部電影,原來訂的女三沒有檔期,現在臨時救急,有場夜戲叫我過去幫個忙。」

    「這麼晚?」舒念有點懵,也沒想出來是哪個有名的張導。

    「你不懂,」桑檸說,「棚子裡都是連夜拍的。那我現在就過去。」

    舒念一聽就有點急了,後背離了靠枕,一把攥住桑檸的衣角,不過嘴裡說的還是,「那機會還是不錯的吧?」

    桑檸看著舒念拉住自己衣角的手,滿臉滿眼「你要走了嗎」的可憐巴巴神情,一咬牙,下定決心,狠狠心,「那是,相當不錯。」

    仿佛第一天送小朋友去幼兒園的家長,桑檸掰開舒念拉住自己的小手,看著幼兒園「老師」紀放說:「紀放,晚上就麻煩你了。」

    紀放也有點沒反應過來,憑著本能下意識地說:「放心吧,你走吧。」

    然後一臉「你就放心把孩子留下吧」的表情看著她。

    於是,桑檸揮揮小手,把偌大的病房留給了兩位培養感情。出了病房,又把自己手機的鬧鈴聲,從來電相同款鈴音,改成了默認款。

    -

    房間裡就剩了他們兩個,紀放倒竟然有些彆扭起來。

    看著重新靠回靠墊里的舒念,紀放支了床上吃飯的小桌子,拿了顧楊買的吃的,一盒盒放上去。

    醫院附近有家夜宵做到凌晨三點的粵菜店,顧楊買了些清粥小菜,看著倒是還行。

    「吃點就睡吧。」紀放邊說,邊拆了竹筷子的包裝紙。

    一想起紀放老掛在嘴邊的「你不要怎麼怎麼樣,我可不會照顧人」,舒念趕緊小腰板一直,湊過去伸手說:「我自己來吧。」

    紀放輕哂,特想戳戳她腦袋,邊把筷子遞給她,邊腦子一抽脫口而出,「你以為我樂意照顧你呢?往後我病了你也別給我閒著。」

    舒念:「…………」

    紀放一說完,看著舒念抽了一瞬的嘴角,就莫名有點後悔。

    話都說了,也不好再抓回來咽回去,紀放清了清嗓子,說:「吃吧。」

    「我吃這個,」紀放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的東西,顧楊是按照他也要吃的分量買的,於是隨便挑了一盒不適合感冒發燒人吃的,「別和我搶啊。」

    舒念捏著筷子,抬睫看看他,乖乖「哦」了一聲。

    紀放唇角輕抿,偏頭掩飾了一下笑意。小姑娘生了病,還蠻乖的嘛。

    一個折騰了半宿,一個晚上就沒吃東西,顧楊買的倒是吃完了大半。

    紀放簡單收拾了一下,替她把小桌子收了,看著她頑強地要去刷個牙。然後又看著她上了床,才說:「關燈了,睡覺吧。」

    病房裡還有張陪護的小床,比她現在睡的這張窄了不少。舒念想像了一下紀放躺上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姿勢,好心道:「要不,你也先回去吧。」

    紀放看著她傻不愣登的樣子,好笑道:「行了,你別管我了,睡你的吧,我出去抽根煙。」

    舒念:「……?」大半夜的抽菸?行叭。她吃了藥又吃了東西,還真挺困的。

    看著她磨磨蹭蹭地脫了毛絨外套躺下去,紀放才留了一盞小夜燈,轉身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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