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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33:13 作者: 斐嫵
他說完這話,四下頓時便靜了下來。
姜老太君坐在那裡不說話,只是氣得直咳喘。
姜承稟只當做看不見聽不見,讓族裡人劃分了一下東西,徹底將這個家分了。
臨行時,姜老太君走到他面前,對他冷笑道:「三房的,我勸你以後少在姜家人面前提起齊琅,說到底,媞丫頭不過是給人做妾的,說出去讓人知道了,都是給我們這樣的家族蒙羞,旁的稍微矜持一些的人恐怕都會覺得抬不起頭來,一人伺二夫,沒幾個像她這樣不知羞恥的。」
她的話說得極為難聽。
姜承稟本就麵皮薄,被這麼一通冷嘲熱諷,也不知如何還嘴。
偏巧此時,外面來了人,經管事引見,來人竟然還是新帝身邊的伺候太監。
「姜承稟何在?」那太監捧出了聖旨捏著嗓子尖細道。
姜承稟等人見到聖旨忙跪伏在地。
那太監確認了對象,這才展開了聖旨一通宣告。
等所有人聽完了聖旨的內容,全部目瞪口呆。
「恭喜姜大人了,聖上賜婚給令千金和齊大人,可謂是天賜良緣。」那太監笑著對姜承稟說。
姜承稟愣愣的,一直不靈光的腦袋竟意外地靈光了一下,掏出些錢銀表示給太監公公賣茶潤嗓子。
太監滿意地揚著下巴走了。
姜老太君在一旁咳得氣都喘不勻了。
姜承稟忽然有種十分快意的感覺,他掃了眾人一眼,挺了挺文人的胸脯,對他們微微頷首示意,隨即便高冷地揚長而去。
事實上分家的時候姜承稟分到的東西極少極少。
離開姜府時候的嘚瑟也是一時了,出了姜府後,他還得去物色府宅搬出去。
他本正愁著去哪裡買房,不想一出門便被人攔住,說是齊府的管事,然後遞了一張房契過來。
姜承稟掃了那房契一眼,內心複雜地拒絕了。
他好歹做了多年的官,除了一些私房錢,還有姜府分到的財產,買一個府邸對他而言還不算壓力太大。
那管事的微微一笑,亦不強求,就直接離開了。
姜承稟在街上溜達了一圈,然後忽然頓住了腳步怔怔地看著某個角落,忽然在這個瞬間就確定了自己要在這個巷子附近買個院子下來。
等姜媞搬回家裡待嫁的時候,姜承稟已經買好了現成的院子,連帶姜媞的房間也安排妥當。
「阿瑜搬去了合山書院去住,我還有些擔憂他的性子會被人欺負。」姜承稟嘆了口氣。
姜媞道:「父親總是看扁了阿瑜,他的性子有些像您,但其實又不像您,他只是欠缺了些許自信,前幾日我見過他的樣子,就已經不擔心他了。」
攔在姜瑜面前的就好似一堵牆,當他有勇氣做出一些事情的時候,他便已經打破了面前那堵牆。
他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姜媞並不為他擔心。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被欺負了,她也不會坐視不管。
姜承稟想了一會兒,似乎也想通了。
那日姜瑜在他面前摔玉,給他的感觸還是頗深。
他也納了悶了,怎麼就把自己的孩子給看扁了呢。
姜媞見他還在鬱悶,便叫他遛鳥去,姜承稟便更鬱悶地從她面前走開了。
新帝當政以後,姜承稟每天上完朝以後反而悠閒了很多。
他下了朝就換上常服出門去溜達,因為是新搬來的緣故,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姜承稟慢吞吞地從街市開頭逛到末尾,然後坐在了巷子口一個攤兒上點了碗豆花。
賣豆花的是個中年婦人,看著好似二十多歲,可她自己前幾日親口和一個吃豆花的大嬸說自己已經三十好幾了。
那婦人穿著素衣,扎著頭巾,半點華麗的裝飾都沒有,但卻偏偏吸引著食客的目光。
有人在背地裡暗暗稱她豆腐西施。
但豆腐西施也不是什麼好名聲,上一個被人這麼叫的,也是個打著買豆腐名義的暗娼。
但眼前這個婦人貌美秀麗,身子婀娜,尤其是皮膚,半點也不見暗黃,好似一個水靈靈的桃子在人前晃蕩。
姜承稟舀了幾口豆花,豆腐西施便端著一碗豆花送到了他鄰桌的客人那兒。
那客人舔著笑臉不知對著豆腐西施說了什麼,豆腐西施嬌笑了幾聲,笑得人心都酥軟了。
姜承稟望著那邊,卻見豆腐西施回身從灶台底下拿了把三尺長的大剪子朝那人面前一站,也不知惡狠狠地說了什麼,嚇得那人丟下錢銀就跑了出去。
姜承稟離得近聽得一清二楚,猛地被豆花嗆住,直咳嗽。
豆腐西施聽見動靜,回頭對他溫柔一笑,嚇得他豆花都沒吃完就把錢丟下跑了。
一邊跑,他還一邊擋著身前,耳里全是那小娘子最後對那客人說的話。
旁的說了什麼他都記不得了,他只記得那句「老娘拿這剪子剪掉的大鳥比你吃的豆花都多」,那會兒他和那食客同時並起了雙腿,並對她的大剪刀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等到第二日,姜承稟翻來覆去地從床上爬起來,又溜達上街去巷子裡吃豆花去了。
他這般每日都去,家裡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姜媞暗地裡覺得好笑,倒也沒打算要插手父親的事情。